沈斯言语气平和地解释了一句：“眼盲之人，往往心里更敞亮。我虽看不见你的动作，但我能察觉到你的钢笔没有动过了，你的呼吸频率也在变慢。”

“而我，也没有听到你解锁手机的声音，所以我断定你在看我。”

沈斯言这眼睛虽瞎了，心思倒是更细腻了，侦探都没他这么厉害。

说完，沈斯言直截了当地质问陆知微：“你总看我做什么？”

总不能说他好看吧。

陆知微才不会跳进沈斯言的语言陷阱呢，她反问沈斯言：“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时刻都在关注我的一举一动啊？你不关注我，能知道我心跳慢了？”

“沈斯言。”陆知微坏坏一笑，故意摸了摸沈斯言的手背，调戏他：“你是不是偷偷地喜欢上我啦？”

不给沈斯言解释的机会，陆知微便摇头说：“那可不行啊，本姑娘眼高于顶，一要喜欢长得帅的，二要喜欢身材好活儿好体能好的，三得有钱的。”

“至于你么。”陆知微盯着沈斯言那张帅得让她做春梦都舍不得换主角的脸，嘀咕道：“除了一，其他的你是一样不占。”

沈斯言听得频频挑眉。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不适合你的第二项。”至于第三项，沈斯言选择不提。

陆知微顿时就想到了那日她伸手去抓计时器，结果却误摸到那头在丛林中沉睡的猛兽。

脸一红，陆知微死鸭子嘴硬，“不是看着好，就活儿好。”

沈斯言便说：“活好的前提是经验足。”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笑话陆知微：“你不给我实验的机会，就诋毁我功夫不好，陆知微，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

陆知微：“...”

意识到自己脸皮还是不够厚，说不过沈斯言，陆知微索性闭上嘴巴装死。

禅房里顿时就陷入了安静。

陆知微轻轻揉了揉耳朵，重新拿起钢笔准备抄经。忽然，沈斯言说：“今晚，听到了一个让人心情糟糕的消息。”

“嗯？出什么事了？”陆知微立马又搁下钢笔，专心听八卦。

沈斯言说：“你那个姐姐今天下午受惊过度，离开马场后，就被送去医院做检查了。你猜猜，医生在她体内查出了什么？”

陆知微忍不住恶意地揣测：“癌症？”

“是癌症就好了。”若真的身患癌症，那真就应了那句‘恶人自有天收了’。沈斯言告诉她：“医生给她做全身检查的时候，发现血液里的hcg值偏高了一些。”

陆知微不是医学生，也没有结过婚，听到hcg这个频繁出现在产检科的医学名词时，那是满头雾水。

她又不好意思询问沈斯言，显得自己傻。

陆知微下意识解锁手机，准备百度一下，就听见沈斯言说：“早孕最明显的特征，就是hcg值升高。”

陆知微神情微变，握着手机的指尖都僵硬起来。“什么？你是说，陆知雅可能已经怀孕了？”

“嗯。”

“这不可能！”陆知微下意识摇头说：“他们才结婚十天，狗怀孕都没这么快，更别说人了！”

相对于陆知微的激动，沈斯言则显得镇定多了。

沈斯言说：“他们成婚已有十日，若婚期那两天刚好是排卵期的话，会怀孕也不奇怪。”

闻言，陆知微顿时不吭声了。

仔细算算，婚期那两日，的确是陆知雅的排卵期。“这么说，她真的早孕了？”怎么这么快？

这是一杆进洞啊！

这时，蓁婶炒好了饭，喊他俩出去吃。

陆知微牵着沈斯言去厨房，蓁婶将蛋炒饭跟两叠开胃小菜端上桌后，打了个哈欠，歉意地请示道：“太太，我有些困了，餐盘就留着明天再洗，行吗？”

“蓁婶，你去休息吧，餐盘我们自己洗就行了。”

蓁婶说：“那不行，你放在水池，我明天来洗。”

陆知微只好同意。

等蓁婶去地下层休息了，陆知微将勺子递到沈斯言手里，又为他夹了一些开胃菜。

两人安静地吃了几口炒饭，陆知微忽然问沈斯言：“沈斯言，沈锦年要做爸爸了，你...”她犹豫地注视着沈斯言，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还会置他于死地吗？”

沈斯言则像踢皮球一样，将这个问题提给陆知微，问她：“你希望我怎么做？”

陆知微被问住了。

沈斯言将决定权交给了她，她反倒不好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了。

摇摇头，陆知微说：“我不是你，伤疤没戳在我身上，我感受不到你的痛苦，我也没资格劝你大度。沈斯言，这是你的仇恨，你自己决定。”

闻言，沈斯言终于是笑了。

笑容只是一闪即逝。

他说：“在我这儿，没有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做法。我给沈锦年留了两条路，要么死，要么进监狱。”

“那孩子们不就没了父亲吗？”

沈斯言反应平淡，他道：“他死后，我自会出资供那孩子读书成长，沈家每一个孩子应有的东西，他都会有。”

“孩子的确无罪，但孩子不是沈锦年的保护伞。”说完，沈斯言放下勺子，擦了擦嘴，提醒陆知微：“以后，不许再说出任何向着沈锦年，为沈锦年考虑的话。”

陆知微赶紧点头。

“不会的，我就是突然得知陆知雅怀孕了，有些措手不及而已。”

“最好是。”

陆知微继续低头吃饭。

就在她快要吃饱时，又听见沈斯言说：“陆知微，你是我的沈太太，你的心里不能装着别的男人。”

陆知微差点一口饭哽在喉咙里。

沈斯言这是吃醋了？

还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了？

她愣了下，突然傻逼兮兮地问了句：“那我心里能装你吗？”

沈斯言冷笑，“你想得美！”

陆知微：“...”

呵呵。

真是蹬鼻子上脸。

一个穷瞎子，还特么嫌弃我？

“沈斯言，你嘴巴这么毒，活该相了好几次亲都没女人满意你。”她以前听沈锦年说过，知道沈斯言被迫相亲了好几回，但此次都没结果。

沈锦年还怀疑沈斯言那方面不行。

但陆知微知道，沈斯言那方面应该还挺行。

硬件完美，就是缺乏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