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沈锦年贴心地解释道：“那日，大哥带着大嫂去穆色商场，出示顶级黑卡消费了22万。我也是在看到商场总理发来的工作总结，才知晓此事。”

“大哥的演技，比我更精湛。”

沈恒安太阳穴都疼得直突突，他问沈斯言：“你为什么会持有顶级黑卡？”

沈斯言则说：“你可以去问问银行，如果他们愿意告诉你的话。”

所以，这事是真的。

沈恒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父亲，大哥瞒着我们的事，看来还不止一桩一件呢。”沈锦年忍不住开始煽风点火了。

沈斯言觉得好笑，“那么二弟，你难道就没事瞒着父亲吗？”

沈锦年皱眉。

沈斯言告诉沈恒安：“父亲，你不知道吧，二弟那个生母，她不仅自己爱卖，她还卖儿子呢。父亲若是感兴趣，可以去暗网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二弟小时候穿洛丽塔裙裙，扮小萌妹的照片呢。”

“二弟，你也没有告诉过父亲，有关你那生母死亡的真相吧？”

沈锦年利眸微眯，浑身气息都变得森冷阴毒起来，“沈斯言，你暗中调查我？”

“我暗中调查你，很奇怪吗？”他微微一笑，又说：“我还知道，你金屋藏娇的事呢。”

沈锦年浑身一僵。

金屋藏娇...

想到城中村那个小院子，他心里突然感到一阵不安。

沈恒安看看沈锦年，再看看沈斯言，他觉得胃都疼了。“呵，你俩演了这么些年兄友弟恭的戏了，怎么不继续演了？”

沈斯言说：“因为，我玩腻了。”

他‘面相’着沈斯言所在的位置，似笑非笑地说：“沈锦年，我找到了更有趣的事，对你，已经不感兴趣了。你，准备好结束游戏了吗？”

盯着沈斯言那优雅绅士的浅笑，沈锦年心里生出一股强烈的恐惧心。

游戏要结束了？

沈斯言这是打算彻底跟他宣战了吗？

沈锦年也不怕沈斯言，他现在是沈氏国际的总经理，在沈氏国际很得人心，他还是云海国际珠宝的董事。他如今羽翼丰满，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被沈斯言用马鞭抬着下巴，只能仰望他的小可怜了。

而沈斯言，早就不是从前的天才少年了。

他只是一个，离开了手杖就寸步难行的可怜的瞎子罢了。

“巧了，我也玩腻了这场游戏。”

沈锦年深深地看了眼沈斯言，扭头就走了。

沈恒安望着沈锦年决然离开的背影，他看看沈斯言，见对方似乎根本就不将沈锦年放在眼里，一时间，心里也生出许多感慨来。

“斯言。”沈恒安说：“你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我最骄傲的孩子，可是你的眼睛，终究还是误了你。沈氏国际，不是我一个人的沈氏国际，公司上下数万人都得靠它活着。”

“我不能将沈氏国际交到一个...瞎子的手里。”沈恒安忍不住去我沈斯言的手，成功握住，见沈斯言没有像以前一样甩开自己，沈恒安竟有些想哭。

“斯言，你的眼睛若是能好，那该多好。”

“说好了吗？”沈斯言抽出自己的手指，闭上眼睛，语气冷漠：“说完了，就请回吧。”

沈恒安摇头，也只能走了。

沈恒安走后，乔发财这才走进来，对沈斯言说：“我亲自审讯过那两个歹徒了，他们咬死了不肯认罪，只说他们是在赏金网站上接的单。他们也不知道背后的主使是谁。”

“那就查他们的家庭背景，查他们的过往经历。一般，一个人要死都不肯交代真相，无非就是被人捏住了七寸。”

乔发财说：“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老板，你真觉得是沈锦年吗？”

沈斯言不做声。

乔发财又问：“他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间点？就算他消息灵通，从得知你离开沈家去了市区，到你出事，也就短短四个小时。今天这事安排得很仓促，不符合他的作风。”

沈斯言似笑非笑，他说：“如果说，他已经知道太太就是陆知微的真相了呢？”

乔发财人都傻了。

“啊？他知道了？”

沈斯言摸到枕头下的手机，再次打开那份录音文件。

陆知微给《岁岁年年》配音的呼救片段，在寂静的病房里惊响起。

乔发财之前在建筑工地就听过一次，这次再听，仍觉得怪异。

沈斯言搁下手机，他说：“沈锦年知道了太太的真实身份，才刻意剪辑了太太在电影里面呼叫的配音片段。他这么做，既是在试探我真相，也是在向我示威。”

闻言，乔发财心里感到纳闷。

“他怎么会突然知道？”

“他这次去H市出差，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发财，你去查查。”

“好。”

现在是科技时代，想要调查清楚一个人的行程，其实很简单。第二天一早，乔发财就查到了真相，拎着早餐来了医院。

陆知微昨天做了详细的检查，确认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她喂沈斯言吃了早餐，就对乔发财说：“发财，我得出去买点东西，你留在这里陪房，有事给我打电话，可以吗？”要在医院待一段时间，她洗漱用品跟换洗衣服都没有，得回去拿。

“好。”

等陆知微走后，乔发财三两口吃了早餐，将他查到的事情，全都告诉给沈斯言听。他说：“沈锦年去H市出差，本该前天下午回来的，但他临时决定多留一天。”

“当晚，他就约了一个女网红，两人在酒店春风一度。昨天上午，两人也一直呆在酒店腻歪，吃过午饭，女网红才离开。房间没有监控，他俩具体干了些什么不得而知，但我让人恢复了总统套房里的放映记录，发现他俩在昨天上午九点钟，看了《岁岁年年》这部电影。”

乔发财抓了抓头发，他说：“这事，就是这么巧。”

听完汇报，沈斯言确定沈锦年是真的察觉出了陆知微的身份。

不过，就算沈锦年知道了真相，又能改变什么呢？

*

昨日暴雨，为了尽快医治沈斯言，他们没去云海市最好的那家私立医院，直接进了离市中心最近的市第一人民医院。

附近就有大型商场，陆知微徒步走进一家商场。

商场刚开始营业，人不多，她踩着扶手电梯上楼，心里思考着需要买些什么东西。

突然，一阵声音，从身后人的手机中传出来——

【往往，一段感情都是从‘我们加个好友吧’，到‘你不是对方的好友’结束。】

这是陆知微为《岁岁年年》电影配音中，最后一幕的台词。

陆知微愕然回头，便撞进一双深黑的，噙着泪光的狭长利眸。

“我还记得，你我初见那天，是在一家火锅店。我因为跟朋友赌约输了，问你能不能加个好友。你却说：嘿，你裤门没关。”

“我低头检查的那一瞬间，你将一碗油碟倒在我的头上，对我说：一个将女性当做筹码戏弄的男子，不配成为你的好友。”

沈锦年抬步上前，仗着身高优势，他宽阔的胸膛几乎将陆知微的肩膀跟小脸都罩住。

“陆知微，我从来都知道你是个吃什么都不肯吃亏的女孩子。嫁给沈斯言，是你写给我的复仇剧本吗？”

眼泪在沈锦年眼眶中转着圈，他声音喑哑，充满了痛苦，“如果是，那你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