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骂人，看来精神不错。”沈斯言笑了笑，慢吞吞往房门外走，想到什么，他又停下来说：“你现在身体行动不便，我跟知微的婚礼，你还参加吗？”

沈恒安说话结结巴巴，艰难地问了句：“你们那婚礼，还要办？”

最近沈陆两家丑闻满天飞，全天下人都知道了沈锦年跟陆知雅这两人的所作所为。这个时候，沈斯言还能稳如泰山，选择婚礼照常，沈恒安都有些佩服他了。

他是真的不怕丢脸吗？

沈斯言没有丝毫迟疑，他语气都变得温柔坚定起来，“我喜欢了她这么些年，这婚礼，自然是要办的。”不仅要办，还要大办特办。

“你要是不去，那我就请大伯去当我们的证婚人。”沈斯言微微一笑，心情不错地说道：“大伯没能跟我母亲结婚，能看着我跟知微步入婚姻殿堂，也算是件幸事。”

“你、你、你！”沈恒安像是羊癫疯发作，瘫痪了的身体被气得抽搐起来，“你滚啊！滚！”这混账东西，明知道他这辈子最膈应的就是那沈恒均，他还故意刺激他。

沈斯言根本就是在往他心脏插刀。

“我一直没有问过你。”沈斯言靠着门框，收起了那不太正经的笑脸，沉声严肃问道：“当年，你到底对我母亲做了什么，才说服她成功嫁给了你？”

就沈斯言所知，他的母亲跟沈恒均是灵魂相通的伴侣，沈恒均死后，母亲日日消沉，不可能会接受沈恒安的追爱。

联想到那日沈恒均说沈恒安用不正当手段抢走了他的爱人，又想到沈二叔跟三叔对此事闭口不提，沈斯言的心里就有了个令他恶心的猜想。

他看不见，自然就无法看到沈恒安那通红的双眼。

安静等了会儿，迟迟没听到沈恒安说出答案来，沈斯言便压着内心的恶心情绪，低声说道：“你...你强暴了她，是不是？”沈斯言都没脸说出这个答案。

“我没有！”沈恒安突然就不结巴了，他声音嘶哑地低吼：“是她错认了我，抱着我的背不让我走！是她先勾引我的！是她！”

沈斯言只觉得好笑。

“谁不知道，你沈恒安将沈恒均当做偶像，时时刻刻都在模仿沈恒均的一举一动。人在醉酒状态下，本来就会神志不清。她喝醉了，错将你认成了沈恒均，可你没有喝醉。”

“沈恒安，你就是趁人之危，夺了人家女孩子的清白。你不配做人。”

沈斯言摇摇头，有些想哭，为自己那个可怜的母亲。

洛薇雅明明是个高智商的物理学家，若没有踏入爱情这条不归路，她现在应该也是y国受人尊敬的物理大师了，而不是黄土下的一具白骨。

“你把她抢过来了，你又不珍惜，你怎么那么贱呢？”沈斯言是一刻都不能在这房间里待了。

跟傻逼在一起待久了，会被传染。

沈斯言转身就走，后一脚刚迈出房门，突然听到屋内响起沈恒安那沙哑的嗓门：“那一晚过后，她怀了你，迫于无奈才跟我结婚。”沈恒安古怪地冷笑了一声，“斯言啊，是你将她送到了我的身边啊。”

沈斯言突然折身返回，踉跄地走到床边，直接提拳将沈恒安揍得从那沙发椅上滚落到地上。“你真他妈是个畜生！”沈斯言又给了他一脚，还觉得不够，又踢了一脚。

在楼下听到动静的董湘月跟管家保姆一起跑上来。

看到沈斯言拿脚狂踹沈恒安，杜管家以为沈斯言又发疯了，赶紧冲上去抱住沈斯言，大声喊道：“大少爷！先生他已经瘫痪了，你再把他踹出个好歹来，他若是去了，你还得背个弑父的罪名！”

“你何必呢！”

“弑父？”沈斯言倒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他死了才好呢！”沈斯言混乱中找到了他的手掌，他举起手杖就准备挥向沈恒安，这时乔发财突然冲上楼来，大声提醒沈斯言：“老板，太太醒了！”

这句话像是有魔法，按动了沈斯言身上的暂停键。

片刻后，沈斯言放下了手中的手杖，他轻轻吸了口气，对乔发财说：“父亲行动不便，摔下床榻受了伤，要卧床静养。这段时间，不便见任何人。”

乔发财点头，“我明白了。”

董湘月跟杜管家对视了一眼，虽觉得沈斯言这样做不妥，但到底没敢反抗沈斯言。

如今沈斯言才是这个家的家主，他做的决定，他们没资格反对。

等沈斯言下楼，董湘月和杜管家齐心协力才将沈恒安抱上床。他块头大，体格重，将他抱上床得费很大的力气。

杜管家说：“我去打盆热水来给先生擦擦身。”

“好。”

等杜管家走后，董湘月这才拉开薄被盖在沈恒安身上，她埋怨沈恒安：“你是不是又惹怒他了？”她了解沈斯言，那孩子看着目中无人，但并非是个不分是非的人。

身为继母，董湘月这些年不作妖不作恶，沈斯言对她都客客气气。

沈恒安身为生父，必然是做了或者说了什么让沈斯言无法忍受的事，才遭到了沈斯言的毒打。

沈恒安骂她：“蠢妇，轮得着你管？”

董湘月立马变了脸色，将手里被子一扔，要笑不笑地说：“我是蠢，才待在这里陪你这个蠢货！”她转身就走，恰好杜管家端着水进来，见到董湘月一脸怒容，直接愣住。

“夫人，您去哪儿？”

董湘月没好气地说：“找野男人去！家里这个老东西不中用了，还不准我出去找新的？”

杜管家目瞪口呆。

一回头，看到床上瘫着的沈恒安也气黑了脸，就更是小心翼翼了。

*

沈斯言几乎是脚步慌乱地走出沈恒安跟董湘月居住的别墅小院，一路回到他的小院，站在院门口，沈斯言这才停了下来，偏头叫了声乔发财。

“给我把衣服整理好。”

乔发财点点头，绕到沈斯言前面帮他整理好因为揍人而显得凌乱的衣襟。“好了，老板。”

乔发财拉开门。

沈斯言拄着手杖刚进屋，长大了一大圈的樱桃就像个小肉球，咚咚咚地冲到了沈斯言的面前。沈斯言弯下腰，他左手抱起樱桃，右手拄着手杖往屋内走去，边走边说：“樱桃，你妈妈终于醒了。”

樱桃缩在沈斯言的怀里，努力仰头去嗅沈斯言的脸，还伸舌头去舔。

沈斯言一边躲，一边往电梯厅那边走。

还没靠近电梯，他就听到电梯门被打开。

沈斯言停下来，呼吸微微放慢。

电梯里，陆知微穿着条白色公主睡裙，一头长发乱糟糟，睡了几天神情瞧着反倒疲惫了些。但那双褐色浅眸里，却染着灼人的亮度。

陆知微站在电梯厢里面，静静地，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电梯外的沈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