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难闻。

这是韩夜曦意识苏醒时的第一感觉。

她的鼻尖萦绕着灰尘泥土砖石的气味。

出于对自身情况的疑惑，她缓慢睁开眼睛。

月亮不知何时高高悬挂在夜空。

借着挥洒的淡淡月光，韩夜曦一眼就看清了眼前灰头土脸的少年。

少年的脸被灰尘涂抹，狼狈不堪，唯有一双暗淡的翠绿色眼眸十分显眼。

“颜沐，你眼睛怎么变绿了？”

脑子还有些不清醒的韩夜曦懵懵地问出这个问题。

“一醒来就问这个……”

颜沐的声音格外虚弱，其中有着说不出的苦笑意味，还真是她的风格。

“不过你没事就……好……”

下一刻，颜沐昏迷，直接压倒在韩夜曦身上。

全身灵力枯竭，再加上失血过多。

撑到韩夜曦苏醒，已经是他的极限。

“喂！颜沐！”

韩夜曦脸色一变，挣扎着坐起来。

她已经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难道说颜沐他！

韩夜曦慌忙抱起颜沐，小心地试了一下他的鼻息。

“……似乎没事。”

松了一口气，她随后环顾四周。

“不过这是哪？废墟？”

“对了，颜沐的伤！”

她掀起颜沐的衣服，却惊讶地发现，他的腹部根本就没有伤口。

“那我呢？”

韩夜曦又猛然低头看自己原先的伤口处。

虽然和颜沐一样全身上下脏乱不堪，但除了衣服破了个洞以外，根本没有任何伤口。

“好奇怪。”

她还记得自己身体被贯穿时的剧痛和恐惧。

怎么就好了呢，难道……

她想到了颜沐晕过去的样子和自己醒来时见到的翠绿色瞳孔。

是颜沐做的？

……等等，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感受着体内已经回来的灵力，反应过来的韩夜曦急忙从空间戒指中掏出用于紧急联系的灵器护符。

注入灵力，很快，护符发出灵光，一阵特殊的波动如水波般向周遭扩散。

不远处，空中。

韩平良和沈舒怡正满脸焦急搜寻着女儿的踪迹，骤然感受到戒指内灵器护符的波动，均是脸色一变，化作流星飞往了护符指引的方向。

依稀感知到不断靠近的护符波动以及远远空中飞来的两道熟悉气息，韩夜曦放松，安心感不断涌了上来。

好像有点困了……

和颜沐一样，就算治好了伤口，她失去的血液却是实实在在的，身体上的虚弱完全掩饰不了。

很快，她抱着颜沐陷入了沉睡。

夜色朦胧，废墟之上，安眠的少女怀中抱着沉睡的少年。

在皎洁的月光之下，宛如梦中光景。

一双发光的墨绿色猫眼悄然浮现在废墟一角，看了看昏迷的两人，下一瞬又隐没于黑暗之中。

……

某房间中。

到处漆黑一片，看不到一丝光亮。

“实验九十九号的情况怎么样。”

沧桑苍老的声音从房间办公桌靠椅后传来，幽幽回荡在房间内。

“报告魔王大人，九十九号就在不久前确认死亡。”

布洛涅单膝跪地，原本轻浮的声音很是低沉。

“你不是说它是已经初步完成融合黑暗与死亡、人类与魔物的最佳实验体，怎么就死了！”

苍老声音突然冰冷至极，震怒之意裹挟着庞大的气势，直指布洛涅。

“实验体虽然已经完成融合，但是仍旧存在不稳定爆发的可能性，所以才会扔到洛安市测试。”

“现在证明实验可能有误，只要详细调查失败经过，之后的实验体会更加成功，我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布洛涅忍着笼罩自身的强大压力，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不管怎样，变异魔物改造计划的脚步必须加快，在那一天到来前完成。”

压力收回，布洛涅松了口气。

“明白，属下一定做到。”

“另外，格罗丝那边虚垠珠的情况有无进展？“

“是的，经过能量消磨，不出一个月应该就能成功破解它周遭的结界。“

“一个月……足够了，玄守军正在探查我们在妖族的行动，城内的戒备也森严许多，最近几日注意隐蔽行事。”

“明白。”

布洛涅似乎有些犹豫，“那个，魔王大人，之前遇到的妖族强者是否找到？”

“我知道你是垂涎她的空间属性，不过哪怕重伤垂死，她躲进独立空间，咱们一点办法也没有，所以，专注在你自己关于死亡属性的研究上。”

“是！”

一会儿后。

布洛涅抬起头。

令人震惊的是，他的脸上只有一个大型独眼，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突然，它的脸部肌肉开始蠕动，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样貌浮现，仿佛刚刚的样子只是错觉。

“虽说做事要低调，但九十九号可是应用了我目前所有心血的绝高作品！不弄清楚她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可是连觉也睡不着啊……”

布洛涅的语调中隐隐带着一丝邪恶与愤怒。

他起身离开房间。

随着开门时房间外一抹灯光射入，办公桌后，早已空无一人……

另一面。

洛安市玄守军第一附属医院天台处。

韩平良望着繁华的洛安市夜景，拨通了某个人的电话。

“喂喂，木头脸，打我电话有什么事？”

“混蛋，你儿子到底什么情况？”

韩平良脸色复杂，直入主题。

“小沐怎么了？哦，你是说咱们结成亲家的事吧，没问题没问题！我答应了……”

“老子不是在跟你说这个！”

韩平良脸一黑，语气严肃地直接进入正题，“根据几年前的检查，你儿子由于异能天赋过于弱小，觉醒失败，导致这些年来根本没有异能，没错吧？”

“嗯。”

似乎察觉到韩平良接下来要说的话，颜承昌态度认真起来。

“但，我们医院对他全身测试出的结果，却完全不符合之前的结论。”

“首先，以他的年纪来说，在身体强度上他完全超出了正常人修炼的界限，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可以在没灵力情况下将肉身锤炼到这么强的地步，假如仅此而已也就罢了，但是……”

“医院？小沐出什么事了？”

颜承昌语气同样变得严肃起来。

韩平良不管不顾，继续说道，“我们异能测试的结果显示，他已经觉醒了异能。”

“虽然显示的结果是S级的治愈，但是出于谨慎，我私下再次调查，发现他的异能根本就不是治愈，而是某种元素系异能。”

“假如我猜的没错的话，那应该是传说中的……”

“至高属性，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