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一刀传奇
作者:释一刀 | 分类:古言 | 字数:82.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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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新婚之夜(四)
释一刀正在跟琥珀说话,就听一个小丫头来报:“四姑奶奶,陶嬷嬷到了。”
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
释一刀吃了一惊,忙不迭的说:“还不快请。”
陶妈妈应了一声,进来一看释一刀披散着头发,忙道:“哎哟,夫人,你这是什么时候披头散发的?那几个妾室都在等着给你叩拜,奉上茶水!”然后吩咐琥珀,“还不快点给你梳头!”
释一刀与琥珀皆是一惊,释一刀不禁看向窗户,而琥珀则“嗯”的一声,略显忐忑,连忙将散乱的发丝又盘了起来。
“不就是个妾室吗?”陶夫人笑呵呵的道,“也不是要见什么尊贵的客人,想怎么盘缠就怎么盘缠!”说着,她从琥珀手里接过,三下五除二就给释一刀梳了一顶极美极干净的发髻,然后从梳妆盒里翻出一副珍珠耳环,给释一刀戴上。说着,她又在释一刀的柜子里选了一双绣着云纹的大红袜子:“这屋子里,也就你一个人能穿。”
这才叫低调!
释一刀看得目瞪口呆。
这位陶夫人,还真是有本事。
但,他应该是从元娘那里学来的!
她心中百感交集。她让琥珀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礼物,跟着陶夫人进了正厅。
陶夫人就低低的叮嘱:“你别管他们,他们伺候好了,你就陪着笑,伺候不好,你就走。”
难道说,她要在妃子们面前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以此来震慑下面的人?又或者,他在怂恿自己,让自己和他之间产生冲突?
释一刀笑而不语。
陶夫人却是笑眯眯的,亲自掀开门帘:“姑姑们快进来吧,免得小姐要休息了。”
一前一后,走进了三名女子。
为首的,正是那名叫文姨娘的女子。
她还是扎着落马髻,眉目如画,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耳垂上,多了一颗猫眼宝石,随着她的动作,散发出奇异的光泽。
在她身后,还跟着乔莲方。
她身穿一条豆青柿蒂花纹的杭绸褙子,挽了个牡丹花髻,头上一条名贵的发带,有一条莲花米粒那么大,旁边还别着一只酒杯那么大的海胆玳瑁青松,看起来极是华美。
最后一个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她一身碧绿色的杭绸褙子,梳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发髻,插着一支镶着蜂蜜的朱金钗,别着一朵大红的绢花,一张珠光宝气的小脸有些局促,看起来十分老实。
“秦姨娘。”
释一刀忍不住向她看去。
看这架势,怕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伺候徐令宜了。
正想着,那文姨娘却已经弯下腰来,含笑行礼,“贺喜大姐,恭喜大姐,得一品正妃之位。”说话间,她抬头看向陶夫人。
看这架势,分明就是要给陶夫人添堵啊!
释一刀正这么想着,就见陶夫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带着一丝轻蔑的神色看向秦姨娘。说到这里,她又指着秦姨娘,笑着道:“她叫榴宝,是秦姨娘。”
文姨娘虽然是迎娶的,但秦姨娘比她先出世,元娘对此也是耿耿于怀,并没有定出一个名次来。因此大家都是以文姨娘跟秦姨娘相称的。陶夫人先把秦姨娘引荐给她,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狠狠打击一下文姨娘。
释一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却见秦姨娘马上迎上来,给她跪下了——若非琥珀反应迅速,递过来一张坐垫,她都要跪到青石板地上去了。
她对着释一刀恭敬地行了一礼,又从旁边一个侍女手中接过茶杯,端起茶杯道:“夫人,请喝茶。”
释一刀笑眯眯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递给她一对碧绿色的玉镯,算是见面礼。
秦姨娘收下手镯,一言不发的站在一边。
于是,她便走上前去,笑着在蒲团上跪下,朝释一刀磕头,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十分亲切。
秦姨娘是丫鬟,自然不能叫她大小姐,所以文姨娘叫她大小姐,也算是对陶夫人的一种回击。
释一刀接过她递来的茶水,送了她一对镶着红宝石的宝石耳环,算是第一次见面。
而乔莲房,则是面无表情地跪在地上,对着释一刀行了一个军礼,口中轻声道:“姐姐”。
释一刀送给她的,是一串青玉色的念珠。
陶夫人就笑着说:“行了行了,夜深了,都去休息吧!”
听到这话,乔莲房扭头就走。
文姨娘带着秦姨娘朝释一刀微微一笑,便退了出去。
乔莲房的诚意,还是很足的。
释一刀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了。
“这才对嘛。”陶妈妈夸奖道,“一分都不差,一分都不差。”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一个年轻的侍女进来通报,说徐令宜已经到了。
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众人皆是一惊。
就在陶夫人准备掀开窗帘的时候,徐令宜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陶夫人,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诧异。
陶母连忙赔着笑脸:“那两个小妾要过来看您,我就给她们介绍了。”
徐令宜给她使了个眼色。
她才是正妻,妾室来拜访也是应该的。
释一刀一言不发,只对徐令宜道:“我把春末、夏依都喊来给侯爷换衣服了!”
徐令宜嗯了一声,第一个走进了洗手间。
于是陶夫人低声对释一刀说:“春沫跟夏依都是半月泮的丫头,你要嫌她们碍眼,把她们支走就是。”
释一刀心想,洞房花烛夜,夏依陪着徐令宜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只怕是担心自己的下人会把事情办砸了!
只朝陶夫人轻轻颔首:“儿媳晓得!”
陶夫人躬身告退。
“小姐,不能让春陌和夏依回到半月牢。你既然将她带到这里来,想必已经将她照顾得很好了,绝对不能还给她。”
“我知道!”对于琥珀的机敏,释一刀还是很满意的。
等她把守夜的人都安排好后,徐令宜才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徐令宜忽然开口:“我跟三哥一起回去,小五正陪着人看杂技呢。”
这是在告诉她什么?
“嗯”的一声,释一刀就笑了。
徐令宜愣了下,愣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笑,很温柔,很温柔,不像昨天那样,强忍着眼泪,一言不发,也不哭了,只是声音很轻,他给她叫来了一个侍女,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就离开了。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屑。
她确实应该感谢自己,要不是自己,她还真不一定能在家里混得风生水起。
不知道为什么,徐令宜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个叫“元夫人”的女人。
她早就料到自己不会袖手旁观,无论是看在谆哥的面子上,还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一念及此,他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恼意,抬眼看向释一刀。
她在整理床铺。
动作干净利落,行云流水。
徐令宜忽然想起,云笺给自己盖上被子的时候,那温柔的模样。
这种照顾人的事情,她似乎很在行……
一念至此,他微微皱眉。
还是说,她平时就是这么干的?
他正想着,释一刀已经转过头来,冲他笑了笑:“侯爷,你现在要睡觉了吗?要不要晚点再睡?”
徐令宜觉得她说话的语气不紧不慢,轻柔清脆,带着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平静。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觉得,我应该早点休息。明天一早,你就得起个大早,先到祠堂拜一拜,再到弓弦巷去。”
释一刀应了一声,“嗯”了一声,将他扶到了床上,又去熄灭了烛火,在他身边轻轻躺下。
她就在他的身旁,沉沉地睡去……
徐令宜总觉得哪里不对。
就像是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良久,他才转过头来,背对着她。
她一动不动。
片刻后,他转过身来,面向她。
她还是一动不动。
一只手扶着枕头,另一只手托着被子,神色安详。
沉沉睡去……
徐令宜不禁愣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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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活了两辈子,还从来没有像昨晚这么惨过
这还不算什么……
再说了,日子还是要过的。她连伤春悯秋的资格都没有!
释一刀一直在数羊,直到睡着。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人从床上抱起来的。
“天色已晚!”
释一刀打了个哆嗦,翻身而起。
“几点了?”
“啪”的一声,那人将怀表摊开:“现在是凌晨两点半。”
“还好!”释一刀如释重负。
“哪里好了?”
释一刀心领神会,回头对徐令宜笑了笑:“多亏了侯爷叫我起床!”
徐令宜愣住了。
释一刀早穿好衣服,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吩咐婢女去取水。
徐令宜也起床,跟在释一刀身后,两人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然后一起去找太夫人。
天色未亮,太夫人的院子里却已经一片明亮。
看到释一刀和徐令宜,老夫人已经梳洗完毕,眼神黯淡下来:“我们走!我这就去办!”
徐令宜连忙把老夫人搀扶起来,然后开车往徐府最东面的祠堂走去。
徐家先祖的灵位,以及徐令宜的父亲,以及已经病死的二哥,元娘,都被安葬在这里。
释一刀注意到,徐令宜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灵牌上,而太夫人则是强忍着泪水,看着她们行礼,从祠堂里出来时,她已经泣不成声。
“妈,你不要难过!”徐令宜连忙劝道。
“我没事。”我很开心。”
释一刀见太夫人难过,也忍不住的拿出一块帕子给太夫人,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太夫人抹了抹眼泪,笑道:“那就快点回去!省的等会姐夫来接人的时候,没找到咱们。”
三天后,她回来了,按理说罗振兴会来找她的。
一群人上了马车,回到了太夫人的住处,才坐了下来,姚黄就带着笑容进来,说:“大伯来接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