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头转向的卫北随着秦璐一起将女儿小楠接回家。

客厅橘黄色的灯光映照下，一家人其乐融融。

恍惚间卫北对异世界的记忆变得更加不真切，仙法、科技、宗门势力……一切似乎都像是一场刚落幕的电影。

随着散场的灯光亮起，所有人纷纷站立离场，只有卫北还沉浸在电影的情节中无法自拔。

“想什么呢？总感觉你从牛博士的实验室回来以后就怪怪的，我看明天你还是不要去了。小楠的钱……咱再想想别的办法……”

秦璐凑近卫北耳畔压低声音说道，期间看到小楠忽闪着大眼睛望过来，还不忘挤眉弄眼的逗弄着回应。

“小楠……钱……”

卫北努力搜寻着关于女儿小楠的记忆，终于记起女儿又到了交学费的时候。

当初为了让孩子不输在起跑线，两人咬牙决定送小楠去了全市最好的私立幼儿园，而每学期三万五的学费，即便是在卫北失业前也是一笔沉重的负担。

秦璐看着卫北魂不守舍的样子，担心的摸了摸他的额头。

卫北感受到额头处的轻抚，生硬的扭头挤出一个微笑，抬手将秦璐的柔夷握在手心轻轻的捏了捏，以示宽慰。

晚餐过后，秦璐辅导小楠温习今天的课程，卫北则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

正想着怎么和秦璐说自己要出去一趟，秦璐却先开口劝卫北出去走走，透透气。

“别有太大压力……早点回来。”

秦璐漆黑的眼眸中略带担忧，喉咙处轻轻滚动，欲言又止。

“好……”

卫北盯着秦璐深深看了一眼，神色复杂，迟疑了片刻后，低着头匆匆离开。

……

北区诺卡商业街17号——新世界酒吧。

酒吧内的空间出奇的大，昏暗的环境里，点缀着几盏烛光，墙壁上隐约能看到随意挂着各种带着荒莽元素的饰品。

没有刺眼的射灯，也没有令人心烦意乱的嘈杂，舒缓的轻音乐让人的情绪不自觉放松。

吧内的人不多，隔着不远就有三五个灰色的沙发围成一圈，构成了一个个错落的卡位。

“和我来。”

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卫北被人从身侧轻拍了一下肩膀。

从声音判断，说话的正是长相酷似悟能禅师的神秘男人。

卫北迟疑的转过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留给他的只是一个宽厚的背影。

咽了一口口水，卫北赶忙快步跟上。

两人自酒吧的一条长廊中穿过，一路曲曲折折来到酒吧的二楼。

在一间挂着“曼陀罗”字样牌子的房间门口，悟能禅师停住了脚步，侧头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卫北看了几秒，不待他发问就径自推门而入。

抬头看着门口不知用什么血色的液体狰狞涂抹出的“曼陀罗”三个字，卫北的表情略微僵硬。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门口，纵使前方是龙潭虎穴，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

深吸一口气，卫北推开半掩的门快步走入房间。

房间内很暗，只有一张巨大的圆桌面上摆着一盏昏黄的小灯，微弱的灯光堪堪照到圆桌的外沿。

卫北努力的想看清房间内的陈设，但遗憾的是，除了依稀能看出有十几个围在桌边的人以外，其他的一切都被黑暗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

“坐。”

一个陌生而沙哑的声音自圆桌最远端的位置传来，似乎是这次神秘会谈的主持人。

卫北本闻言，探出手向前尝试着摸索座椅的位置，却突然被一双纤细的手牵住。

在对方轻扯间，卫北被引导落座。

和想象中的一个个单独摆放的座椅不同，围着圆桌的是环形的柔软沙发。

卫北被引导坐下的位置是最靠外的一个，身边紧挨着的是刚才牵引他坐下的女人。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从手指的触感可以隐约猜到是位非常年轻的少女。

“欢迎回到新世界。”

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简单的开场白却让卫北的身躯不自觉的微微紧绷。

“新世界……”

卫北此时有无数的问题从脑海中涌现，但话到嘴边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呵呵呵，诸位……是时候解开真相了，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主持人并未让卫北继续思考下去，沙哑的笑声听起来就像是用力将钢丝球在锅底摩擦，令人浑身不舒服极了。

但，没有一个人再发出声音，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好，我同意。”

卫北身边的女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紧接着又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随后接二连三传来有人发出表示赞同的声音。

开始的几人声音中还带有迟疑，但后续的声音里却能清楚听出明显多了几分急切。

卫北一边竖起耳朵听，一边默默在心中数着人数。

片刻之后，整个房间再次恢复安静。

加上主持人，一共12人。

卫北下意识的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昏暗的光线下，看不出一桌人的神情，但隐约能感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主持人身旁的位置。

显然，人们都在等待他表态。

13人，卫北在心里暗暗补充。

“我不同意。”

许久的沉默后，被众人所注视的位置发出了一句不和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