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阎王殿下
作者:狐狸化妆不画尾巴 | 分类: | 字数:14.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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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记住了,下次一定满足你
暮色昏昏,奈川点了盏油灯挂在亭前,悬腕执笔,簪花小楷洋洋洒洒写了半卷,
「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幽篁独坐,长啸鸣琴」
破门声蓦地乍起,舔墨的笔尖悬在半空,奈川惊愕地看向来人。
厌诃抵着门叉着腰,发髻凌乱,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九霄在、在鸣沙山出事了。”
啪——
毫笔摔在地上,不过眨眼的功夫奈川就轻身跃到了厌诃身后还喘着粗气的白马上,缰绳一扯,厌诃还没来得及再多说些什么,就见她连人带马跑到了巷口尽头,等他赶过去时连马蹄声都听不到了。
错玉扇一打,厌诃一改方才的急躁样子,不急不缓地踱到亭下,把地上的毫笔捡了起来,啧声道:“羡云啊羡云,你得替我作证,我可没有故意驴她,是她自个儿不听我说完就跑了,这可不关我的事。”
回他的是丁老头发出的簌簌声,四下无风,厌诃扇着扇子向上看去,只瞧见几只丹鸟在蓊蓊郁郁的枝叶间蹦跳嬉戏,它们红得分外惹眼,碰巧荫蔽住了那几朵不起眼的紫色花苞,厌诃也没再细看,嗅着饭味儿转身往谢家去了。
金乌坠入山谷,半轮缺月终于从层层云翳后挣了出来,而缺月之下那个最高的山头,正是鸣沙山。
在厌诃大快朵颐地吃到第二块肘子时,九霄正满心希冀地盼着厌诃和奈川地身影出现在山路尽头的那盏阑珊灯下。
他将半山腰的十里亭用彩琉璃重新装点了一遍,又在沿途的必经路上留了相同制式的绢灯,甚至还从几个方向上走了两个来回,在确保她不会走向歧路后才安心藏回暗处耐心等待。
她来得比他预料的要快得多。
马蹄声又疾又烈,如山海倾颓而来,像是要踏碎每一寸土地,沿路被他精心安置的阑珊灯甚至没能坚持到奈川瞥上一眼,就东倒西歪地栽了一地。
九霄隐在暗处,还没来得及为那些绢灯惋惜,浓郁的夜像是被生生扯开一道口子,一匹白马从虚无的黑中凌空跃出,马背上一身红衣的姑娘成了这片夜色绝对的主宰者。
红衣如火,炽着她如同掉入炉火中的白榭,有着在她身上极少见到的那抹恣意张扬。
她驭马来到亭前,在离九霄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蓦然勒紧缰绳,眼风凌厉地扫进四下的黑里,九霄以为她已经发现了他,正要上前,却见她凌空化出一柄黑纹伞。
那伞他的材质看上去与普通的油纸伞无异,可经她的手腕一刺一转,纸伞瞬间变成了一柄可鉴日月的铁伞,借着幽微的月光细细看去,铁伞的边缘还多了一圈剑刃。
九霄收住脚步,不敢妄动。
“出来。”奈川面若冰霜,带着孤注一掷的狠戾,是九霄从未见过的模样,
九霄从暗处缓缓走出,带起微弱的窸窣声,奈川循声而动,伞顶吐出一根利刺,直指九霄面门。
“姐姐,是我!”九霄大喝一声,翻身躲过一剑,跃到唯一一盏坚强屹立着的绢灯下,扬头让她看得更清楚些。
奈川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他片刻,在确定他确然是本尊后敛了厉色翻身下马,可怜的玄纹伞被她随意弃在地上,和倒伏一路的阑珊灯一起目送着她与他身形交叠。
“你怎么样?受伤了吗?”她捧住他的脸左右检查,在九霄茫茫然的眼神里,她紧绷的神思终于得到了片刻放松。
“我什么事也没有,言兄是跟你说什么了吗?”聪颖如他,在奈川万般焦急的面色里,他隐约品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是不是骗你我说我受伤了?”
回他的,是奈川一瞬间的怔忪。
他自责于对言和的轻信,颇为无奈地大手抚上她的头顶,一点点轻手摩挲着,轻声道:“我没事,都是他自作主张骗你的,我只是想让他把你叫过来,给你个惊……”喜字哑在喉头,与他的是一片静默。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她在他的手下不住地颤抖着,他还想要说些什么,满心满眼却只见得她那双通红的眸子,看着里面水汽氤氲,又化作眼底的一道浅湾,顺着眼角淌下。
她一头栽在他怀里,紧攥着他的衣角,号啕大哭。
从狠戾决绝的坚兵到脆弱易碎的瓷器,不过是一夕之间的事。
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或许两个都是。
他环抱着她,任她把他价值千金的锦袍濡湿,他眸色幽深,先是睇了眼云后掩映着的那轮缺月,又将视线落回月夜中兀自踱步的那匹白马。
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还要清晰,他又回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场夜雨,想起踏破关河,孤注一掷地向他奔来的那个身影。
他从未有那样一刻希望自己能立刻死掉,
如果那样就可以不再连累她。
可他也是那样希望自己能继续活下去,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有机会保护她,报答她。
他轻手拍抚着怀里还在小声抽噎着的姑娘,缓缓低下头,在她额头上浅浅落下一吻。
而后是眉梢、眼角,他一点点吮干她的泪水,不在意是温热还是冰冷,他一路吻下去,直到奈川被他吻得全然忘记哭泣这件事,像根木头一样被他箍在怀里,任他肆意妄为。
最后一吻落在她的唇上,反复搓磨,唇舌相抵,她尝不出他的味道,他却已经沦陷于她口中泠冽的甘甜里。
他捧着她的脸颊,霸占着她的一切。
她虽然感受不到他的触碰,却也心甘情愿地被他霸占。
甚至还能在意乱情迷时抱怨一句,为什么今天不能下一场瓢泼大雨。
惹得九霄从喉间溢出一声低笑,终于放过她被蹂躏的红肿不堪的嘴唇,在她耳边喑哑道:
“记住了,下次一定满足你。”
末了,还要在她耳垂上轻咬一下,留个不算深的痕迹。
他玩味的打量着这个独属于他的红痕,末了,竟从这抹红里嗅出了一丝熟悉感。
就好像……
就好像他曾经也这样做过。
这种莫须有的熟悉感在片刻间就被他扔到脑后,毕竟怀里还有个愠怒着的小姑娘要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