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弥录之阴阳魂
作者:闻香沽酒 | 分类:悬疑 | 字数:59.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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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一次杀人
除非我能换一张脸,甚至换个脑袋。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但我不恨她。
因为在这世上,只有我爱她,我比任何人都爱他,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得到她的疼爱。
住院三个月后,我回家了,还记得那天晚上,妈妈拿着一张面具,让我戴上。
她郑重其事的告诉我,只要我戴上那张面具,总有一天我脸上的伤疤就会痊愈,我的容颜就能恢复。
当时的我并未多问,也并未多想,因为她是我的妈妈,因为我信她,便戴上了那张面具。即便是一张面具脸也比我破碎而可怖的容颜好看得多。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戴上那张面具之后,我竟然再也无法将它给摘下来了,它完全与我的脸粘黏到了一起。
我当时很怕,很恐惧,但妈妈叫我不要害怕,她第一次很温柔的对我说道:“儿子,那面具拥有神奇的魔力,当它能摘下之日,便是你的容颜彻底的恢复之时,那样你就能做个正常人了。”
我相信了妈妈的话,即便我这张脸是被她给毁掉的。
也许是因为她从未那样跟我讲过话,从未在乎过我,从未为我做过什么。
那张面具确实很神奇,它虽然与我的脸融为了一体,却也因此而完完全全的遮掩了我脸上那7道丑陋而可怖的伤疤,它甚至变成了我的样子,随着我的成长而变化,抛开其他不说,在很大程度上是它修复了我的脸。
只是,我控制不了它,我控制不了我的面部肌肉和表情,我的脸似乎完全脱离了我的掌控,变得僵硬而麻木。
我的脸看上去还是我的脸,但我的脸也不是我的脸,因为它始终像戴着一张面具,一张谁也揭不下来的面具。
我感觉到这张面具它是活的,是独立的生命,我的脸和我整个人,都成为了这张面具的寄生体。
我不知道它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但我有种感觉,妈妈没有骗我,当有一天它可以揭下来的时候,也许就是我的容貌恢复之时。
我开始戴着这样一张面具生活,我成为了他人口中的面具人。
从那天起,妈妈好像变了,变好了。
我以为她清醒了,至少她对我好了很多。
她每天都会给我洗衣做饭、嘘寒问暖。
最让我高兴的是,她竟然开始教我木雕。
即便她依然冷淡而疏离,可是,我却依然高兴、激动无比。
我天真的以为只要这样下去,她就会彻底的清醒和恢复。
所以那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但那个最美好最温暖的冬,终究还是过去了,那般的短暂和匆忙,不留痕迹。
春天到了,万物生长,妈妈的颓废、哀伤、沉默、眼泪、疯癫、残酷、歇斯底里,等等一切的一切也跟着重新复生,恣意疯长。
再美好的春天,也陷入了阴暗和灰暗之中。
也就是从那个春开始,出门一向不太注意打扮的妈妈开始每天都会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花枝招展的。
有一次我在公交车上看到了妈妈,妈妈和一个男人站在人群中,那个男人的双手总是有意无意的触摸妈妈的大腿,后背,屁股甚至是胸部。
妈妈却不阻止,也不呵斥,反而会目无他人的放肆大笑,嬉闹,搂抱,亲吻那个男人。
那一次妈妈看到了我,看到了我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我正凝视着她和那个男人的言行举止,妈妈却没有理会我。
那一刻我就好像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她正在做着与我毫不相干的陌生事。
妈妈照常和那个男人打翘骂闹,我只是冷漠而又平静的看着他们,就好像在看一场由他们主演的电影。
可是,在那冷漠和平静之下,对于那个男人,我的内心汹涌着的是无边无际的愤怒、嫉妒以及仇恨。
一如当初对于那个木雕的男人一样,甚至更甚。
那个木雕的男人只是死的,而且我的身上还流淌着他一半的血脉。
那么他呢,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可以那般肆意妄为的对待我的妈妈。
而我却什么都没有。
我恨不得杀了他。
就在那时,我的脑海之中出现了冷酷而又邪魅的声音:“杀了他。”
年幼的我,以为不过是自己的想象和心声。
我默默念叨着:“杀了他。”
“如你所愿。”那声音再次响起,又悄然寂灭。
然后我感到一阵寒冷,自我的心脏爆发,沿着血脉,不过几秒间便涌遍全身。
冰冷彻骨,冰冷入魂。
我似被冰封,无法动弹。
但我还能听见,还能看见。
面具下的我,当时并未感到多么的恐惧和害怕,只是有些不解和疑惑。
公交车中的温度骤然急降,很多人嘀咕议论道:“怎么突然这么冷?”
然后我亲眼看见那个正在占妈妈便宜的眉飞色舞的男子,突然倒地,浑身抽搐,他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喉咙,张大嘴巴,像一条搁浅的鱼,想要呼吸,却好像无法呼吸,眼球暴突充血,充斥着惊恐和不甘,不过三分钟,他便停止不动了。
醒过神来的妈妈试探他的鼻息,脸色霎间惨白,因为他已经死了。
满车人惊吓不安,司机急忙报警,车子半路靠边停下,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下车。
他死的那一刻,我身上的冰封便随之瓦解和消散,只是随之瓦解和消散的还有我的力气。
腿一软,我差点摔倒在地上,若不是一旁好心的大妈急忙扶住了我。
便是我戴着面具,她也并不害怕,只是惊讶而又疑惑地看着我,柔声安慰道:“别怕,孩子,死人而已,人都会死的。”
我艰难地说了声:“谢谢。”
“来,我们下车去。”那位大妈扶着我下了车。
我当时并不害怕,我只是感到震惊和不解。
我想他死,他竟然就真的死了。
虽然在我眼中他的确该死,死有余辜,可是我没有想到我只是想一想,他的死就成为了现实。
我回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妈妈,妈妈当时就蹲在那个男人的尸体旁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尸体,因为她低着头,我无法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临下车前,妈妈突然抬头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