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鱼坐在高高的飞船顶部，眺望远方，今天一大早，他们就出发赶路，再不加急，他们就得再多吃几天没盐的饭菜，光想想，江小鱼就觉得没盐吃全身发软。

雪花纷纷扬扬落下，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白茫茫，谁能想到这一片冰清玉洁的下面，是各色各样的生活垃圾工业垃圾。

几人戴着用“R4柔丝草”做成的斗笠，披着不透水的防水布制成的蓑衣，坐在三头兽上，一路往西北。

冒雪前进是无奈之举，李锋感受着身后紧贴他的江小鱼，人不能不吃盐，以前他全靠营养剂撑着，里面有足够的营养，不缺碘元素，现在吃的是炒菜，没盐不行。

而且他发现，他的小向导更喜欢吃炒菜，营养剂能不喝他是绝对不喝。

李锋从怀里拿出一个带着盖子的塑料袋，拧开盖子，里面装着出发时装的热水，他一直放在怀里，现在还温着，“喝点。”

江小鱼自然地接过，喝了几大口，温水一入喉咙，江小鱼瞬间感觉自己活了，揉了揉自己冻僵的脸，李锋坐在最前面，已经给他们挡住了大部分的寒风，也不知道他脸冷不冷，要是有材料他真的想做顶包耳朵包脸的帽子给他。

“你冷吗？”江小鱼伸手碰了碰李锋不算光滑的脸，入手一片冰凉。

李锋心里打了个寒颤，嘴角微抽，再冷也冷不过你，你这手比地上的冰块好不了多少，这才离开他的腹部十几分钟，就冻成这样，向导都这么娇弱的吗？

他将江小鱼的手从脸上拿下来，紧紧盖在掌心。

“休息好了，就走吧！”李锋一直在消耗精神力，刚才吃了两个苹果，抽痛的太阳穴已经平缓下来，得早去早回，老这么冒雪在外面，他的小向导得冻病了。

“嗯。”江小鱼一个起步，从船顶滑了下来，啧，他终于体会了一把滑冰的感觉，还不赖。

手脚并用往三角兽背上爬，啧，这身体也太矮了，虽然以前他不太高也就168，但至少比现在这个才150的强，不过10岁就有150，他觉得或许他成年后可以长到180，得找根绳，多跳跳，争取180以上。

“嘿，看我找到了什么？”万迪兴奋地举着手中的东西，快速跑回休息地。

众人将目光看向他手中三个黑漆漆的野果，个头足足有十公分大，果皮呈黑紫色，表面布满手指粗细的尖刺。

“这是什么？”江小鱼觉得这玩意有点眼熟，像极了还在树上的板栗。

“紫皮果，味道超好。”万迪献宝般往江小鱼手里塞，“你尝尝。”

江小鱼半信半疑地拿小刀给他来了个对半切，没办法，全是尖刺，他倒是想削皮，无从下手。

一股浓烈的霉臭味直冲脑门，让江小鱼偏了偏头，“你确定这可以吃？”这味道有点上头呀！

旁边几人全捂住了口鼻，万迪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本想挤点他的汁，给你拌好，可那杆都干透了，愣是挤不出来。”

江小鱼屏住呼吸，将切开的紫皮果放回万迪的手上，郑重其事道：“谢谢，我不饿。你吃吧。”

万迪看了看已经切开的紫皮果，跟江小鱼确认一遍后，将里面看似软糥的果肉，一口吸进嘴里，享受地眯着眼。

江小鱼实在佩服他，也没有说什么，就比如他虽然不理解为什么有人喜欢吃臭鳜鱼，但不会去评价人家喜好。

万迪见大家都看着他吃，他瞬间找到知己般，凑到李润跟前，“润润，来一点呗！”

“不。”李润看着万迪因张嘴说话而露出来的紫红色牙齿，回答得相当果决，他宁愿喝营养剂也不吃这臭臭的东西。

“小鱼，还有两个，我给你留着，在路上饿了吃。”万迪解决完一个紫皮果，将剩下的两个果实小心地包好，放进身后的背包里。

江小鱼：......我谢谢你！但真不用客气。

众人上了三头兽的背，冒着风雪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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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江小鱼简单洗漱后也准备休息。

今天下午他的精神体进入空间，种了一下午地，累得倒头就能秒睡。

李锋没让他做饭，直接每人一根营养剂对付过去，而他为了补充消耗的精神力，连啃了四个苹果，现在脑海中一片清凉，干涩的识海缓缓飘着丝丝缕缕乳白的气体。

江小鱼在睡之前，指挥万迪将铁锅架在火堆上，将肉块和玉米丢进去，慢慢熬，明天早上起来就能吃了。

万迪跟只精力充沛的二哈似的，有了找到紫皮果的经历，他在这架飞船的附近上蹿下跳，还指望找点别的，他吃了江小鱼这么多饭，总想弄点好吃的送给江小鱼，虽然江小鱼在喝营养剂的时候仍然拒绝了紫皮果，这不能浇息他的热情。

毕竟紫皮果没有它的汁搅拌，味道确实有点上头。

李锋没理仍然在外面翻找的万迪，催动异能，将之前开辟出来的进口封住，洞口迅速开始合拢，万迪气喘吁吁地在洞口能通过一个人身时，滑了进来，“老大，不带你这样的。”

李锋没理会他，径直将防水布细细地铺在地上，又抱出一堆空间里晒干的水稻杆，理得整整齐齐，没有一根不齐头，然后将防水布再铺了一层，招呼江小鱼过来睡觉。

程飞鹤在边上看得一愣一愣，惊叹道：“我感觉我以前的日子都活到狗身上了。”还自认为过得挺不错，看看人家这生活质量，甩他八百条街。

“你怎么自己骂自己！”万迪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厉害，这是个狠人，骂起人来，连自己都一起骂。

程飞鹤一顿，思索了一下，翻了个朝天白眼，靠，嘴误。

江小鱼舒服地躺在李锋铺好的稻草床上，闻着水稻独有的草木香，愉快地秒入睡。

李锋给他掖了掖已经破洞的被子，拿起在残骸堆里挑选出几个尖尖的金属碎片绑在几根一米多长的金属棍子顶端，用力挥舞几下，铁棍在空中划出几道残影，金属碎片纹丝不动。

李锋连续做了好几个，两根长的，两根中长的，一根小的。

程飞鹤看着李锋挥舞的动作，心中咯噔一下，这明显就是军中特殊刀法，这人怎么会的？

李锋不动声色警告偷偷打量他的程飞鹤。

程飞鹤心中一突，收回视线，这人怕是身份不简单，他是不是跟了个了不起的人物的儿子？

越想越兴奋。

兴奋到刚入睡，就被人叫醒。

江小鱼睡眼惺忪，捧着属于他的小碗，小口嘬着肉汤，他碗里装着李锋盛给他的最嫩的肉和最鲜的玉米。

程飞鹤的起床气在喝到肉汤后，瞬间消失，别说喊他起床赶路，就是喊他出去狩猎，他也干。

江小鱼吃了半碗，啃了几根玉米，就不乐意吃了，没有盐了，本来就腥的肉，现在更难下咽，在程飞鹤惊讶的注视下，将碗里的肉和汤递给了李锋，李锋更是自然地接过来就喝。

程飞鹤眉头都要挑飞了，视线在江小鱼和李锋身上不停打转，嘴上吃肉的动作却没停。

李锋这次没有警告他，任由他打量。

喝完汤吃完肉，李锋将昨晚做好的长矛递给江小鱼，嘱咐道：“有危险时使用。”

顿了顿，又补充，“不要伤到自己。”

马上他们就要进入森林了，森林在这种下雪天气里不仅没掉光叶子，还茂盛得密不透风，天气这么恶劣，有太多的未知，他只有一个人，未必能保得了他们周全。

江小鱼拿着简易版的长矛，兴奋地挽了个手花，晃出残影，往地上一插，“我帅不帅？”

万迪自顾自地抄起属于他的那根爱不释手，真没想到，他们竟然也有，“谢谢老大。”

李润乖巧对着李锋甜甜道：“谢谢哥哥。”这是那次抑制剂以来，第一次跟他哥说话。

李锋的不搭理，没有扑灭得到武器的三人的兴致，尤其是万迪和李润，拿在手上，武得呼呼作响。

“走吧。”李锋收回铺盖，将铁锅里没有吃完的肉汤也收进空间，将江小鱼用“R4柔丝草”缝的背包背在背上，里面是他装样子的几件不怎么重要的东西，带着众人出了飞船。

太阳高悬，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着洁白如玉的大地。

两高两中一矮，五人行步如风，翻越了一座又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垃圾山，渐渐隐没在丛林间。

“万迪，你一个人能穿越这座森林？”江小鱼看着阴暗茂密的森林，地上随处可见的动物骨头和人类骨头隐藏在各种金属残骸中。

“怎么可能！我跟在一大波大人身后，摸过来的。”万迪没心没肺回答。

“为什么来这边？那边不被扔垃圾吗？”冒着生命危险穿越森林，这得是有多大的诱惑！

“你难道没听说？！”万迪顿了顿，“他们都在传海的那边有座城市，那里遍地都是食物。”

江小鱼：......这你也信！

李锋陷入沉思，城市的传说他也听人说过，他见过有人不停的收集飞船碎片，说是要做一艘船，到海的对面去，所有人的都是有去无回，也不知道这究竟是真是假。

“哪怕人家遍地都是食物，也不见得人家会给你！”资源都握在掌权者手中，对这点，江小鱼深信不疑，尤其是在垃圾星，弱肉强食。

哪怕是在平和的地球，也要付出劳动才能有所收获。

“嗐，我有的是力气，干活怕啥，只要有吃的。”万迪耸耸肩。

他的话得到的程飞鹤认可，不住点头。

“你该不会也是为了个传说，想跨越那座深不可测的海洋吧！”江小鱼都不需要他回答，他已经有了答案。

江小鱼：......你们怕是对这个世道有什么误解，黑心煤窑了解一下，吃得比猫少，干得比牛多，可能还不如你们现在呢！

江小鱼不打算打击他们，“你们现在属于你们老大了，可能没机会去海对岸了。”你们现在卖.身给李锋了。

万迪，程飞鹤：打死他们也不走，这里有吃有喝，凭啥还冒那个险去个未知的地方。

“嗯嗯，我现在生是老大的人，死是老大的鬼。”万迪手放在左胸，认真道。

走在前方用铁棍敲打灌木丛开路的李锋：......给我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