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轧钢厂的事暂且不说。

约莫到了快十一点钟的时候。

一身疲惫的刘建国缓步走向隐没在黑暗中的四合院。

就在快靠近的时候。

旁边的胡同猛的蹿出了一个人。

“刘科长......”

也就是这一声刘科长，这才让刘建国收了手上的力道。

要不然的话，保不齐这会说话的人就已经被按倒在地上。

随着说话声的出现。

一个精瘦的男子，用手撑了一下地面，踉跄了一番之后，这才站了起来。

看这模样，不用说，那一准是蹲的时间太长了，腿都蹲麻了。

借着月光定睛一看。

嚯，这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绝望之色的人，赫然是替傻柱背锅的马华。

“嗐......我当是谁，原来是马华啊。

这黑灯瞎火的，你躲在这干嘛？

也就是你说话快，要不然，我差点没收住手你知道不。”

说这话的时候，刘建国并没有其他的情绪。

要知道，就算是四九城，夜里也难免会发生一些磕磕碰碰。

刘建国这还只是防备，还没有升级到掏家伙的时候。

看着放松下来的刘建国。

马华也是干巴巴的咽了一口口水。

刘建国手上的功夫，马华是听说过的。

但是马华没有想的是，刘建国对外界的反应，竟然那么敏感。

稍有异动，竟然就会率先动手。

“咕噜~”

“明白，明白，是我唐突了。

刘科长，这东西你先拿着，咱们......”

借着月光，刘建国看清楚了马华手上拎着的东西。

一串干巴巴，都熏黑的腊肉。

两瓶用网兜兜起来的白酒。

看这架势，刘建国哪里还能不明白，马华这是什么意思。

“想清楚了？真的要跟我？”

见着刘建国问都没问就直接说出了这些话。

马华的脸上更是变得越发的羞赧。

经历了磨难，经历了一连串的碰壁。

有了些成长，但是还没有完全长大。

能有一些想法，可惜脸皮还是不够支撑着他说完这些话。

可就算如此，想到自己家里的情况。

马华依旧是抬着手，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想清楚了。

不瞒您说，这些天我找了好多单位，不是没有职位，就是不愿意接收。

就算私下里掏钱，他们也不愿意。

就连街道扫大街的职位，他们都不愿意让我去。

我知道我这事求您是难为您。

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虽然还有一些家底，但是家里好几口人，更本撑不了太久。

我......我现在，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听着马华言语中的无奈和沮丧。

刘建国审视的打量了一番。

最后，把视线落在了马华写满了委屈的眼睛上。

“后悔么？”

“啊？”马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对此，刘建国也没有觉得意外，只是将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我说，你后悔么？

后悔帮傻柱顶锅，后悔跟傻柱翻脸么？”

不出意外的，面对刘建国的问题，马华沉默了。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

两人就这么定定的站着，谁都没有说话。

刘建国看着马华不断皱起的眉毛，反复扭曲的表情。

就好像一个局外人一样，一句话都不说。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马华的眉头放松了下来。

呼出了一口气之后，沉闷的低下头：

“后悔么......应该是后悔。

可是，如果时间倒流的话，我还会这么做。”

很迂腐，却又很像马华的回答。

“原因呢。”

刘建国的询问依旧不夹杂任何感情。

面对刘建国的步步紧逼，知道自己是在求人的马华，并没有遮掩什么。

况且，这件事本身就没有什么好遮掩的。

“傻柱是我师傅，虽然没有教我什么手艺。

但是在我接班的这段时间，因为傻柱的名声。

食堂里并没有什么人欺负我。

这是恩，我得记着。

现在还了恩情，往后我跟他，就是仇人。

断了我一家老小生活来源的仇人。

您说我迂腐也好，说我傻也罢。

恩是恩，仇是仇。我心里有杆秤。”

听着马华这不似作假的话，刘建国也没有完全相信。

背叛不背叛的，除了人心的底线之外。

无非就是筹码的多少而已。

人是欲望驱使的生物，总有什么，是值得人奔赴的。

刘建国看着在自己面前胆胆怯怯的马华。

平静的点了点头：

“明天早上七点，来我院里找我。

要是能来，你带你去采购科入职。虽然只是临时工，但是总是一个希望，不是么？

但是要记得，是到我院里。我想，你能听明白吧？”

从这一刻开始。

刘建国的考验，就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踏进四合院，走到刘建国的门口。

真正意义上的，直面傻柱，表示跟过去一刀两断。

马华或许不知道。

但是刘建国自己心里清楚，他刘建国，想要的是一个忠心耿耿，只属于自己的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