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亮前的最后时分，杨宁去检阅了他的怨灵粉丝们。

原本死寂的群山之间一下就如同过年了似的，响起一阵一阵山呼海啸般的鬼哭狼嚎。

站在漫山遍野的怨灵海当中，杨宁宛如被众星拱月的明星。

甚至在几个小鬼的操持下，怨灵们为杨宁腾出来一个舞台。

感受着那一道道极为阴间的目光，杨宁把缘册卷起来当作话筒，清了清嗓子向众鬼说道：“好的、好的！”

“我感受到大家的热情了！”

“下面，我为大家高歌一首——”

杨宁这一句话一下点燃了现场的气氛，一个个怨灵挥舞着肚子里的脏器、抛洒着残缺的肢体，嗷嗷乱叫。

舞台下，杨宁的两个跟班看着眼前这一幕，这次两个人都麻木了。

反倒是那小金尸一个劲地“咕咕！”“咕咕！”喊个不停。

......

时间飞快而过，两个小时后，天亮了。

当东面天边出现第一道红霞的时候，一年一度的鬼节彻底结束。

山间的鬼气快速变得稀薄，同时怨灵们开始消散。

他们要返回地下那个阴间的世界去了。

每一个怨灵在消散前都极为不舍地看着杨宁。

杨宁向他们挥了挥手，说：“走吧，如果有机会，以后哪年鬼节的时候我再来这里，你们爬出来我们再见啊？”

回应他的又是一阵山呼海啸般的鬼哭狼嚎。

当最后一个怨灵消散，一场彻夜的狂欢也就完全落幕。

半天之后，昆仑山口。

黑白两位无常爷再度现身，对着杨宁一顿恭维，然后带走了步辇、鬼卒和鬼马。

阮开背着两对巨大的天使之翼，看着那被自己骑了几天的鬼马，有些不舍地说“我们这是，终于要回归人类社会了么？”

韩阳抱着龙牙和魔佛手骨，背后还背着一把缠着布条的青铜短剑。

那短剑一直在轻微地晃动，似乎很是鄙视眼前背着自己的这个人。

韩阳跟着刚刚阮开的话喃喃说道：“是啊，现在想来，某人那斩龙三剑就如同在梦里一样。”

阮开纠正道：“是三剑斩三龙。”

韩阳：“不是一个意思？”

阮开：“差距大了！”

小金尸：“咕咕！嗷呜~！”

阮开瞥了那小金尸一眼，说：“痒痒，你能不能教育这小金尸学点好的？这是跟着那怨灵们学会了新的语言？”

韩阳撇嘴说道：“现在我可不敢教育它，你和某人说去。”

阮开向杨宁看过去。

只见杨宁看着他来时那一辆已经彻底散架的皮卡车，又看了看身后的步辇，眉头拧作一团。

一团黑色的雾气从他手指间飞出，落在皮卡车上。

哐当、哐当！

已经瘫在地上、散架的皮卡车顿时重新焕发出活力，车身一哆嗦，音乐响起！

动次打次！

嗨得一批！

杨宁：“......”

低头看了看皮卡车的底盘，轴承零件撒了一地。

油箱都不知道飞哪去了。

嗯，好像来的时候油箱就已经不见了？

杨宁有些怀疑，自己来时这车是怎么开过来的？

他转头看向旁边停着的那一辆龙胤的阿尔法商务车。

哐当！

皮卡车往地上一瘫，晃了晃车身。

灵车鬼这意思是，它无法驾驭那辆阿尔法商务车。

也就是说那车没拉过死人，不是灵车。

这种情况解决起来倒不是很麻烦。

要么去龙墓平原上拉一具尸体过来。

毕竟龙墓平原上这会儿还躺着两百多号尸体呢，甚至就连龙尸都有。

要么......

杨宁看了那后边远远跟着自己一行的图拉一眼。

把他杀了放在车上，那阿尔法不就成灵车了么？

杨宁拿出缘册看了一眼，经过这大半天的时间，缘册上本来已经归零的善缘又多了几个。

似乎，一切条件、动机都成熟。

可是......

滴、滴、滴！

几道急促的汽车鸣笛声从不远处的公路上响起，一支车队在路边停下。

车上下来几个五大三粗的人，站在公路边向杨宁这边看过来。

“喂！车抛锚了？要帮忙么？！”

杨宁看了看路边那几个人，又看了看一脸恐惧神色的图拉，他无奈摇头说：“这种缘分都能被人给抢了，圣僧，你的命有点大啊？”

再看向站在路边的那几个人，杨宁笑道：“说到底还是缘分不到位，命不该绝。”

“行吧，那就让你活着吧。”

说完，杨宁转身走向那瘫在地上的皮卡车。

后边离杨宁远远的图拉圣僧自然不知道，就在刚刚，有人对他的生死做出了一次看似非常荒唐的决断。

瘫在地上的皮卡车见杨宁走过来又恢复了兴奋的模样，于它而言，无论什么车、别管车况如何，只要是灵车、只要有轮子那就能跑！

动次打次的音乐重新响起，杨宁伸手去拉车门。

哐当——

车门直接被他一把拽了下来。

杨宁：“？？？”

看着后边一脸麻木的阮开和韩阳，杨宁信誓旦旦说道：“我对天发誓，我真的只是轻轻一拽！”

阮开：“我信，毕竟斩龙的时候你也不过只是持剑轻轻一挥。”

韩阳：“我也信，毕竟你灭尘湖尸派满门的时候也不过是执笔轻轻一挥。”

小金尸：“咕咕！嗷呜~！”

杨宁：“......”

若不是韩阳提醒，其实杨宁都忘了尘湖尸派那一档子事了。

“滴、滴！”

在灵车鬼的催促下，杨宁将车门放在一边，自己坐上了没有车门的皮卡。

两个跟班和小金尸跟上。

与来时不同，这次，阮开和韩阳两个人二话不说，主动坐到后边的车斗里去了。

没一个往车内去。

“咕咕？”

就连小金尸也非常懂事地爬进了车斗，抱住那属于它的大提琴盒子。

对于这种事杨宁并不在意，在他看来，那俩人想坐车斗就坐车斗呗，多大点事？

但在阮开和韩阳看来，人家是坐阎王步辇的人，自己什么身份？

能和人家坐一块？

这能坐车斗里都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真坐车里边去了，那怕不是要折寿啊？！

几个人都上车之后，散装皮卡发动机开始咆哮，发出了类似跑车一般的轰鸣，嗡——

皮卡发动，径直冲向了公路上！

那些守在公路边的人见这皮卡来势凶猛纷纷避让！

当皮卡车冲上公路跑出老远之后，这些人才一个个反应过来！

“卧槽？！那皮卡车，好像、好像没司机啊？！”

“傻*！管他有没有司机！跟上去！”

“就那两对鸟翅膀，黑市上绝对有人出高价！”

“对！问问他们是从哪打来的！打的什么鸟！”

“问问？哼，直接抢了！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