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西看着妹妹腻腻歪歪的模样，酸的牙都快掉了，转头要跟大哥、堂弟们吐槽，发现他们止不住的使眼色。

顾明东见他奶的神情松动，就知道此事可行，自己拉不下脸，只好牺牲亲弟弟了。

他无声的说了一句话，冲顾明西挑眉。

兄弟俩的默契时有时无，就像现在，顾明西突然能看懂他大哥的唇语了，转过身一脸就义的表情。

为了烧烤、为了麻雀、也为了娇娇，他！豁出去了。

顾明西没有妹妹那么爱撒娇，只好扭扭捏捏的上前，模仿娇娇的表情，眨着大眼睛扯住她奶的衣裳，“奶，我也想吃。”

没办法，身后有三张嗷嗷待哺的嘴，顾明西豁出去了，讨好的笑着：“奶，我，不，我大哥和两个堂弟也想吃。”

顾明西还是比较聪明的，要是说他想吃，他奶不一定同意，把所有人都拉下马就好了。

许秀芝肯定是不同意啊，烤东西最费柴火了，能有多少树叶子够他们烧的啊。

真是一群小兔崽子，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的贵。

许秀芝显然已经忘记是自己的小孙女先提出来的。

顾明娇想起香喷喷的烤麻雀嘴里都是口水，但是听见她奶说的话以后，神采奕奕的小脸瞬间暗淡下来，“我也想吃烤麻雀。”

许秀芝见不得自己的小孙女不开心，一瞬间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好，娇娇想吃，奶给你们去准备。”

几个孩子在一边欢呼，幕后主使——顾明东也暗自耶了一声。

他就说嘛，只要妹妹出马，奶都会同意的，至于为什么叫顾明西上前试一试，还是因为他就是个炮灰。

不知道被自己的亲哥卖了的顾明西经历了失落、突然又有转机后，高兴的站在原地都没反应过来。

想起他奶绷着脸跟自己说不行，转身又摸着娇娇的头说可以的样子，感慨的摇摇头，果然是他奶啊。

翻脸比翻书还快，不过有的吃就好了。

全家人要是都吃烤麻雀，别说一筐树叶子了，就算再来两筐也不够啊。

许秀芝让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等着，她去厨房准备肉，顾老头则是在院子里默默找好了两三块大石头。

全家分成了两部分，以顾明东为首的一群孩子在院子里吃烤麻雀，许秀芝则是带着靠谱的大儿媳妇儿将仅剩的蛇肉做成一顿饭。

小孩们扎堆坐在一起说说笑笑，最后连家里的大人都被感染到了，一大家子坐在院子里吃饭。

如今每家每户的油都紧缺，不管别人家是怎么做饭的，反正许秀芝是不愿意用很多的油做一顿饭。

因此这一盆蛇肉还是炖的，配上村里人吃不完的冬瓜、茄子或者是还没有吃完的大白菜。

随便添上一两种菜，就能让家里人吃饱。

顾明娇坐在独属于自己的小板凳上，看着她大哥游刃有余的烤麻雀，一看就没少干这事。

拳头大的小麻雀脱去一层毛后，剩余的肉更是少得可怜，顾明东用树枝将麻雀串起来，来回的晃动，没一会儿，连树枝都在起火。

麻雀更是处在火苗里面，顾明娇觉得今天这顿饭吃的可真不顺利啊。

她坐在一边看的一脸着急，想上前救火，“大哥，着火啦。”

话刚说出口，几个哥哥就开始笑，顾明东笑的委婉，只是向上弯了下嘴角，但是其他几个就不是了。

尤其是顾明西，顾明娇的最爱调皮捣蛋的二哥笑得最厉害，一边将妹妹从火源的地方拉开，另一边笑的肋骨都在岔气。

“妹妹，你就坐着等吃吧，相信你大哥的手艺。”顾明西拍拍妹妹的肩膀，笑的一脸深奥。

旁边烤麻雀的顾明南和顾明北也笑了。

四个人里面，别看顾明东不调皮捣蛋，其实就是个白切黑，跟汤圆一样，切开了里面都是黑的。

顾明西作为他的亲弟弟，自小没少替他大哥背锅，往往主意都是他出的，俩人都出去玩了，回到家只骂他自己。

而他哥在一边高深莫测的笑着，连烤麻雀的手艺也属顾明东最好，他出生的时候，庄稼收成正不好，家里没得吃，他地里的东西都尝了一遍。

顾明娇撑着肉乎乎的小脸，乖乖的等着，果真想像二哥说的那样，大哥的手艺太好了。

上次还烤焦了，这次烤的正好，外酥里嫩，还在嘶嘶的滴油。

许秀芝把家里的麻雀都拿出来了，看见孩子们这么高兴，她咬咬牙将前几天剩下来的五只全部拿出来了。

家里正好是五个孩子，一人一只，不争不抢正好。

所有人都很满意，除了周芙。

婆婆做的炖蛇肉，因为是全家在一块吃，主要还是看手速，她又抢不过几个嫂子，每次吃到的东西都很少。

许秀芝不允许家里人碗里有肉的时候再夹肉菜，这个规矩让周芙憋屈了好几年。

家里是女人们做饭，厨房还有多少菜、多少肉，大家心知肚明，虽然顾大嫂和顾二嫂都诧异，但是都没说话。

周芙觉得自己亏了，大房和二房都是两个孩子，总共就五个麻雀，自己这一房就分到一个，一点也不公平。

要吃一块吃，给他们四房也要分两只。

不过她刚做错事情，现在就跟没有精神气的小鸡仔一样，坐在椅子上安安分分的夹菜。

顾明东将烤好的麻雀放到妹妹手里，顾明娇满眼都是兴奋，撅着红彤彤的小嘴吹了几下，刚要上嘴咬的时候。

看见她爷她奶在啃着干窝窝头，她迈着小短腿跑过去，献宝似的艰难的举起手，将烤好的麻雀颤巍巍的送到许秀芝面前。

“爷，奶，吃。”

她还是太小，身高不够，即使踮着脚尖也能看得出她的艰难。

“娇娇乖，奶不爱吃，你吃。”许秀芝帮小孙女扶好棍子，轻轻擦拭掉她脸上的灰。

没想到越擦也脏，顾明娇就像只迷路的小花猫一样，对人不设防备，还软乎乎的露出自己柔软的小肚皮。

老两口都被小孙女的孝心感动到了，不善言辞的顾老头夹了一筷子的蛇肉放到小孙女的嘴边。

顾明娇最喜欢吃肉肉了，学着她奶给自己喂饭吹凉的模样，接着一口咬了下去，肯定的点点头。

“嗯，好吃。”孙女说蛇肉好吃，许秀芝又夹了两筷子，顺便叫桌上的其他人也赶紧吃饭。

顾明娇一口一块蛇肉，桌上的其他人也没有意见，毕竟婆婆从坐下来开始，一口都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