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父亲他不也离开了这里吗？为什么没有消失？”

安东尼有些不相信地质问着弗格森，后者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

“我只知道，霍尔先生并是真实存在过这个世界，他来到这里的一切目的就是为了你，这也是最后一个选择。”

“你知道的，我讨厌选择…”安东尼揉着淡金色的头发，烦躁地说道。

“霍尔先生说过，这个世界只是一场梦，你就是打破梦境的人。”

“你不会恨他吗？”

弗格森却摇头，语气极为平静与坦然，看不出什么其他的东西。

“对于这个世界里的无辜人们，这似乎有些残忍，不是么？”

“你必须学会残忍，安东尼，这也是霍尔先生想教会你的！”

“梦如果不被打破，那就能继续下去了，弗格森，我知道要学会残忍，但并不是现在。”

安东尼从脖子上摘下透明吊坠，在虚幻的月色中映射着淡淡光芒。

他已经想到了些什么，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实践。

这也许是巧合么…还是早已经注定的，也许原本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是离开这里，梦境消失。

整个黑海都化为泡影，所有在黑海中存在的人和事，这些文明的所有，都会随着梦一起泯灭在岁月的过去。

那些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朋友们，黎明教徒的塔尔，海妖公主乔安娜，以及眼前自己的领路人弗格森，这一切也都会消失，死亡，化为虚无。

另一种选择自己更不能选，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或许外面的世界更糟糕，但自己属于那里。

希尔娜也属于那里，那里更有着复活她的希望，还有自己的亲人，这些都是必须出去的理由。

安东尼看着手中如同梦幻的吊坠，这应该正是第三个选择…

如果这个世界是梦的话，那与这吊坠的能力岂不是一样的。

他知道这东西的强大，这可是连死灵海书都鉴别不出身份。

所以安东尼才会觉的这是注定的，如果自己没有获得吊坠的话，那么自己选择哪一种，余生都不会安宁，这将是自己的梦魇与心魔。

“这就是我的选择，梦也不会醒来……”

安东尼微笑着看向弗格森，手中摇晃着吊坠。

“你有没有想过代价是什么？能承载这个世界的代价，你难道确定自己不会死亡…”弗格森皱眉，诚恳地劝说着，但眼底深处却流露出希冀的神色。

“不会的，因为我有一扇门，它叫做理智。”

安东尼说完后就不再去管弗格森，而是踏出一步，走向那虚幻的黑夜中。

罗盘已经漂浮在他身前，为他指引着前方的道路，虽然前方已经没有路，但每一步都踏在虚无的阶梯之上，那通往这个世界本源的入口已经敞开，随着虚幻阶梯，直至那矗立在天地间的冰封山脉。

庞大的冰封山脉似乎在这一刻有了些许动摇，伴随着安东尼在夜空下的每一步，那巍峨的山脉都似乎在颤抖。

漆黑山峰洞窟中的弗格森在这时，就看到了一生都无法忘怀的一幕……

虚幻月慢慢凝实，与祂一同出现的，还有自那夜空中从未显现过的星。

在这一瞬间，璀璨浩瀚的星空突然降临人间，组成梦幻般的长河，遍布漫天黑夜。

这一刻，就像是神明的恩赐，黑海中已经被这条无垠星河闪烁着光芒，无论身在何处的人们这时都在震惊地抬头，看着这毕生难忘的一幕。

所有人都从未见过如此美到极致的星空，所有人都在虔诚跪拜，祈祷着他们的信仰。

安东尼还在一步步前行，就站在璀璨星河之下，走在天地之间。

直到世界开始震颤，冰封山脉的上空出现了虚幻倒影，另一座同样庞大的山脉与之对应着。

遥遥相对，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投影，但弗格森却很清楚，这就是歌谣中的 鲸之牙！

“这一刻终于来到，霍尔先生，我最敬重的朋友，虽然我并不惧怕死亡，但却期待与你再见……”

弗格森痴痴的看着这一幕，呢喃着说给自己的话。

直到安东尼踏上最后一段台阶，属于理智的大门这时也缓缓打开。

“我把理智放在门后，只为了直视您的疯狂。”

下一刻，璀璨在漫天黑夜里的星空，宛如真正的河流，涌进那真实与倒影之间。

夜顿时主宰黑海，刚才的那一切仿佛虚幻，连同着安东尼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中。

只有弗格森知道，真正的选择已经开始了……

“你推开理智之门，妄想用空壳来直视我的意志。”

穿越无尽璀璨虚空中的古老韵律，更像是悲悯的歌谣。

自那虚空中遨游的是一具梦幻的鲸。

“我想承载您梦中的世界。”

“那你可知我是什么？”

“您是伟大而古老的神明”

“神明一词太过于狭隘与笼统，这是你们种族的悲哀……”

“那我可知您的名讳。”

“梵托斯”

“我愿称您为梵托斯之鲸，但依旧希望能承载您梦中的世界。”

“你是属于外神，并不可能与我交易。”

“您是说黑雾之主，哈斯.塔纳？”

安东尼皱眉，捕捉到一个词汇，外神。

“不过是觊觎在我梦中的家伙。”

“我想得知您的神讳”

“你不必得知，你要做的代价就是失去外神的意志。”

没有丝毫犹豫，安东尼便作出回答：

“我愿意！”

“愚昧但又明智的选择”

梦幻吊坠已经出现在无尽虚空之中，飞向那遨游在星河里的梵托斯之鲸身边。

下一刻，整个星空中都回荡着悲悯之歌，属于世界的那一小段已经浮现，寄托于此时如梦幻般璀璨的吊坠之中。

理智之门也在闭合……

吊坠不再为梦幻的色彩，宛如古朴之石，回到了安东尼的脖子上。

然后整个所有开始变得虚无，还有些许记忆也在从脑海中不断流失，或是被封锁。

他只希望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就是新的世界。

等待意识在下一秒中消失。

……

【第一卷.完结】

【感谢观看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