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板，我就有话直说了。”打过招呼后，街道王主任就准备直奔主题了。

张子明心里有预感，难不成真找他安排几个职工过来？

两三个是没问题，如果多了，张子明肯定不能答应，心里已经打算好了！

可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王主任不按套路出牌啊，不仅不按套路出牌，思想还挺先进的，到底是大城市的领导，眼界就是宽！

只听王主任这样说乐器厂：

“乐器厂效益不好，大家也都看到了，办法也想过了，其实都是小打小闹，没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关于乐器厂，现在有两个方案，张老板，我们希望你能积极参与！”

啥都没说呢，就让积极参与？真是明摆着让人入坑啊！

出于客气，张子明点了点头。

“第一个方案就是关闭乐器厂，职工进行分流，就近分到其他企业，张老板，你这边也得有接收的准备啊。”王主任是个挺强势的人。

“王主任、赵厂长，我就是一个个体户，你们分流职工，不应该分去那些国营单位吗？”张子明提出了疑问。

让他接收三两个倒也没问题，不过，就这么直接吗？虽然租了你们的厂房，那也不能随便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啊！

“我们也是尊重职工的个人意愿，如果他们愿意来你服装厂，张老板得多多包容啊！越是有包容心的老板，越是干的红火嘛！”

不得不说，王主任这个人，倒是挺会给人戴高帽的！

张子明一听，这还怎么接话啊？一个不小心，就得掉进坑里。

要是都想来服装厂怎么办？目前张子明可没有那个实力接收乐器厂所有职工。

张子明随便应付了两句，消了消王主任的热情。

“这第二个方案嘛，就是...就是将乐器厂承包出去！”王主任又说了第二个方案。

“承包？”张子明感叹，王主任的观念有点先进，敢把集体企业承包出去，不是一般人能有这个勇气的！

“是啊，也是不得已啊，毕竟这个乐器厂，大家还是有感情的嘛，还是想让乐器厂存活下来啊！”

王主任说的还挺动情的，好像真的感情很深一样。

顿了顿后，又继续说道：

“我看过报纸，南粤省、北河省都有对外承包工厂的例子，而且都很成功！咱也可以尝试，哪怕不成功，也能给咱积累一些经验！”

听到这话，张子明多少也有点印象，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

国营厂效益不好，被几个工人联合承包了下来，当年就转亏为盈了。

只是80年代，思想还未转变，这种承包并不多。

直到90年代，国营厂问题越来越多，才有了大家都熟知的改制。

张子明的心中，对于眼前的王主任高看了一眼，胆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啊！

估计这个第二方案，赞成的人比较少吧？看赵建国的表情就知道。

赵建国作为厂长，很想乐器厂能继续存活下去，但是又感觉被承包出去的话，那可就不是国营厂了？那就变成个体户了！

赵建国打心里多少有点看不上个体户，万一政策有变，个体户都要归零的。

“王主任，说到底，您说的方案都挺好，第一个方案呢，我这边可以帮忙安排两到三名职工，多了真安排不了！”

“至于第二个方案呢，我是真参与不了，我不懂乐器这个东西，还是让厂里的职工联合承包吧。”

张子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能力范围之内帮着解决一下问题没什么，但是做不到的就算了。

王主任却很坚持自己的想法，像是认定了张子明一样：

“张老板，今天过来找你，实际上是想跟你谈第二个方案的！”

“为什么？”张子明纳闷不已。

“张老板，从你租赁这里的厂房开始，我就研究过你的资料，你的成功之路非常稳当，也很有闯劲儿，我个人认为，把乐器厂承包给你，乐器厂一定会比现在好得多！”

王主任是做过功课的，更重要的是，他了解过张子明是有一定背景的，厂子承包给张子明，大概率会越来越好！

他也是在赌，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好不好呢？无论怎么试，总比直接倒闭分流要强吧！

张子明心里一紧，这是早就被人盯上了啊？

幸亏王主任不算是坏人，要是被坏人给盯上了，那还了得？

以后，真得多注意了！即便低调，还是会引人注目的。

然而，张子明现在一心一意只想在省城把服装生意做大，还真没有想过涉足其它生意。

其它生意不是一点没想过，也想过，但想的是等政策彻底放开了后，占个先机搞一波房地产生意的。

至于现在，只想稳当的积累，更别说什么乐器厂了！

而且，承包这个乐器厂，万一搞不好呢？岂不是浪费时间精力！啥好处也没有啊！

王主任见张子明不吱声，便又诱惑道：“张老板，这乐器厂你要是承包下来，细则我们可以商议，比如说利润上交多少，税收优惠等等，我们都可以商量！”

这样一说，倒是有点空间，但张子明是真的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所以，这第一次洽谈，就临时搁置了。

...

第二天，正好林雨欣来省城了。

趁着假期，过来探望一下孤身闯荡省城的老公，可别让有心之人趁虚而入了。

林雨欣了解到乐器厂的情况后，也给了张子明建议：

“子明，乐器厂的生意不是不可以做，也可以试试的。”

“试试？算啦吧，我是准备做全省的服装生意的，我就是在省城呆一段时间而已，过段时间就要去开发其他城市的市场了，我不能到了一个地方就接手一个效益不好的小厂吧？”

张子明可不想给自己添一些累赘。

“你考虑的也对，不过，我倒是挺喜欢这个乐器厂的。”林雨欣不会对生意上的事情指手画脚的，一切都由张子明做主。

“你喜欢？”

“嗯，其实也算不上我喜欢，只是我在村小教书，我发现有些孩子很有音乐天赋的，但是村里的条件差了一些，想学也跟不上；不像城里，你看城里的孩子，很多都是多才多艺的，我们村里的孩子如果能培养一些特长爱好，那该多好！”

林雨欣很喜欢教师这个行业，满脑子都想着学校里的学生。

“这样啊，那我还真得好好考虑考虑。”听了老婆的想法，张子明也有几分赞同！

对于是否承包这个乐器厂，张子明有些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