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是有时限的，沈自玉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落地的篮球还在轻微地弹跳着，被狠狠砸中手肘的沈自玉无力地垂下了右臂，可郑鹏却不肯轻易放过他，用眼神示意张浩继续。

“太狠了吧，沈校草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那可是张浩啊，上次校篮球赛，他一个球差点把人鼻梁砸断，那血流得根本就止不住。”

“我去！张浩又拿到球了……”

沈自玉甩了甩还在发麻的胳膊，眸色突然变得异常锐利，先前撞了他一下男生还要故技重施，沈自玉反手扣住对方胳膊，一拉一拽，将人扯到身前，用脸替他挡下了张浩砸来的篮球。

沈自玉动作太快，围观的同学只觉得人影晃动，他二人就凭空换了位置，被篮球砸到的陆炎感到一阵阵天旋地转，脸上的疼痛在剧烈的眩晕面前，竟都不算什么了。

张浩这一下用了不小的力气，将陆炎砸出了轻微的脑震荡，他踉跄着跌坐在地上，接连发出几声干呕。

“你他妈找死！”郑鹏见状变了脸色，冲过去一把拽住沈自玉的衣领，一手捏成拳头，不由分说地朝他的侧脸砸来。

然而，沈自玉的动作更快，一手接住了郑鹏的拳头，一手还击，被打得险些倒飞出去的成了郑鹏。

有些事，只要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就变得简单。

沈自玉再没有了顾忌，像个煞神一般，在篮球场上大杀四方，将郑鹏和他的几个跟班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他心里畅快极了，终于做了一直以来想做，却又竭力克制自己去做的事。

用暴力宣泄情绪。

任兽性吞没人性。

“爸爸……我不想学了，求求你……”

“爸爸，我会乖，我会听话的……”

“爸爸，我好疼啊……”

带着哭腔的稚嫩童声如魔咒般回荡在沈自玉耳边，一阵天旋地转后，篮球场骤然消失，变成了沈明熙为他报名的那家散打搏击俱乐部。

铭刻在记忆深处的恐惧一瞬间被唤醒，沈自玉仿佛又回到了童年，变成弱小无助的孩童，只能用眼泪和哭泣这样软弱的方式，一遍遍地哀求着，从来不曾对他心软的爸爸。

恐惧的尽头是绝望，是憎恨，是自我厌弃，是麻木不仁。

……

沈自玉在校医务室醒过来，睁开眼看到被郑鹏揪过来量体温的张浩，双手下意识地攥紧，眼神也变得凌厉。

郑鹏没觉察到异常，一手拽着张浩的胳膊，笑着和他打招呼：“呦，沈校草也在……”

话音未落，沈自玉的拳头裹着劲风，狠狠地砸在郑鹏脸上。

“搞什么！不准在校医室打架！”被云灵烦得躲去男厕的许校医刚回来，就见先前怎么也叫不醒的男生，跟打了鸡血似的，在他的医务室里激情干架呢！

沈自玉像是全然听不见许校医的惊呼声，拳头又朝着张浩挥去，已经烧得面颊通红，还不肯承认自己感冒发烧的张浩，根本无力躲开近在咫尺的拳头。

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盒牛奶的云灵，怎么也没想到，刚还人事不省，柔弱不能自理的男朋友，居然在校医务室跟人打起架来，打得还是郑鹏那伙。

至于郑鹏。

沈自玉莫名其妙的一拳头把郑鹏都给砸懵了，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他正要捏了拳头还击，就听得一声闷哼，发着高烧的张浩被打得眼冒金星，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跪在沈自玉跟前。

“你他妈有病！”郑鹏扑过去，一副要和沈自玉拼命的架势。

场面再度面临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