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玉如岚躲在被窝中，双眼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屏幕，用上几乎要戳穿的力道去点击道具。

“系统，目标锁定慕容朝歌！”

0523沉默了下，它觉得宿主这种行为除了浪费积分外没什么用，但还是依照她的想法使用了道具。

“嘀——道具使用成功。”

玉如岚搓搓手，语气自信。

“我还就不信了，你没有丝毫弱点？呵！等着瞧吧，没有我拿不下的男人！”

闭上眼，走过冗长的黑暗，终于看见了光亮。

玉如岚立刻兴奋起来，大步跑向前。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薄雾后，隐隐绰绰的两道身影。

——

久违的，朝歌做起了梦。

梦中，她回到了过去。

清澜界，大昭国。

立春日，祭春神。

街道之上人声鼎沸，六头雪白的神虎拉着庞大的贡车缓缓走出宫门，百姓们纷纷将准备好的瓜果蜜饯，点心糕点等食物扔进车中，当做献给春神的贡品。

祭祀大典，半丈高的大鼓之上，一身白衣镶红圣服的少女身姿翩然，折腰击鼓，矫捷如燕，掩藏在红白人面面具之下的面容看不分明，唯有一双眼凌冽沉静，似魔似神。

让人忍不住臣服，下意识想去跪拜，只当少女真的是下凡来恩泽世人的春神。

尚且年少的朝歌一支祭祀舞毕，视线忽而落到远处第一高楼摘星阁之上。

一身雪白，飘飘渺渺的仙人，与她目光相交，微一点头。

祭祀大典之后，日落月升。

朝歌与人一同在水边漫步。

河中花灯一个紧挨一个，满载百姓们的愿望顺着溪流而下。

朝歌将手中莲花花灯递给眼前人一盏。

“仙尊，你要一起吗？”

那人沉默片刻，伸手接过，嗓音淡漠，语调却温和，“好。”

朝歌手中没有笔墨，临空运起灵力书写。

眼见她兴致勃勃，一旁的仙尊也有了点好奇。

“你许了什么愿？”

那年，不过十六岁的朝歌尚且天真纯稚，“哎呀，仙尊，向神明许的愿望是不能说出来的！不然就不灵了！”

多年后的朝歌只有一道缥缈的影子。

你说了什么？你当时到底说了什么？

她几乎贴在了过去的两人中间，却还是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十六岁的朝歌神情略有些羞涩，但还是鼓足勇气，大胆开口。

“仙尊，你信不信，不出百年，我与我手中春晖，定能成为清澜剑修第一！”

她举起手中长剑，满含期待的看向眼前人。

“到时候，我能否上剑阙向你问剑？”

看着梦境中的自己，朝歌目光忽乱，喃喃道，“不，不要定约，你食言了，你食言了！”

什么百年之约，不过两年光景，她见到的，就是他的尸身。

梦境中的一切还是按照过去的记忆进行。

白衣的仙尊唇角泛起弧度，笑意清浅，“好，等你赴约。”

他没有认为朝歌此话太过狂妄，反而觉得她自信骄傲的样子分外漂亮。

“若你能在百年之前就能向我问剑，到时，我可以满足你一个心愿。”

“好啊。”少女忙不迭的答应。

她笑眼弯弯，又说了些什么，却一丝声音都听不到。

朝歌似乎察觉到了不对，立时伸出手去，试图抓住白衣仙尊的手臂，却扑了个空。

过去的人，物，景通通变成星光点点的碎片，在她面前散去。

朝歌双眼顿时一片血红，“不！”

她受够了离别！受够了失去！受够了束手无策只能看着在乎的人一个个死去！

过去的记忆碎片翻搅，融合，破碎，化为巨大的旋涡，又在某一刻突兀的停滞，化为血红的一片，吞噬了此处唯一存在的人——朝歌。

——

“妈的，你个狗畜生！骗子，奸商！”玉如岚喋喋不休，不停地用绝不重复的词汇问候系统。

主要是因为，她看不见。

皇帝的梦境中全是迷雾，她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也只能隐约看见两道人影。

貌似是狗皇帝和摄政王。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浪费了她一大笔积分。

结果就来看如此粗糙的画面？

系统也对现在的场面感到奇怪。

“道具绝对没问题！”系统坚定道。

“那你自己看！狗屁的道具没问题！”玉如岚暴躁的指着眼前迷雾，急的快要跳脚。

系统也着急，翻来覆去的检查好几遍，最后才发现一段小字。

【如果梦境之主实力大过使用道具者，可能会出现特殊情况，但一般能使用此道具者，皆实力超凡，故而不会出现此般情况。】

系统沉思。

这不就明晃晃的嘲笑吗？

它的宿主，可不就是个废物？

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脾气又大，心思又坏。

0523正准备开口，梦境之中猛然间发生变故。

“轰——”

一声巨响。

血红形成旋涡，将这方天地所有存在完全吸入其中……

“啊啊啊啊啊！！！”

玉如岚不受控制的尖叫，灌了一嘴冷风，直冲内腑，噎的她几欲做呕。

但在洗衣机滚筒般的漩涡中吐的话……

呜呜呜！妈的！忍住！

——

天空昏暗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倾塌。

空气潮湿，粘稠的鲜血味道盈满鼻腔。

苍茫荒野，一道瘦削的人影行走其间。

良久，她寻到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盘坐，从袖中掏出一壶酒来，一饮而尽，随之将酒壶摔落在地。

她高声大笑，笑罢，血泪从眼尾滑落至下颌，悄无声息的滴落在地，迅速燃尽这片土地的生机。

少女抬起一张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双眼覆盖一条被血迹染红的白色丝绦。

她毫无以往的贵气，咧嘴大笑。

“我这样一个剑心都碎了的废人，要是能干翻天道，那名声可就响亮了！”

少女自言自语，“说好的一起降妖伏魔，扬名立万，最后做到的，原来就只有我一个人啊……”

“不过没关系，”她将垂至腰间的墨发拢到一侧，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你们的那份，我带着一起。”

探手摸到颈间凸起的骨头，她指尖用力，刺入其中，将血肉之躯撕扯开来，缓缓抽出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