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从原主那里得到了真相。

一年多前，西陵渡在仇人的追杀下，不慎掉落悬崖。

然后狗血又戏剧性的被自小养在崖底，没怎么见过世人的原主捡回去救了。

两人在相处中逐渐动心。

西陵渡伤好后打算离开崖底，还邀请原主一起离开，并且许下各种誓言承诺。

原主拒绝了。

她是一个孤儿，有幸被四个姐姐收养。

她们五个人一直生活在崖底，很少出去。

原主放不下自己的姐姐们，也就拒绝了西陵渡。

然后……西陵渡口口声声说收养了原主的姐姐们是魔教妖女，居心叵测，于是下了毒，又引来武林人士，杀了她的四个姐姐。

姐姐们拼尽最后的力气，送原主从小道逃了出来。

可她受伤太重，跌入湖水，顺着水流飘下，碰巧遇到了极月宫人出来选人，就将容貌极盛的原主带了回去。

在那之后醒来，原身失去了记忆，只能懵懂的在谷中学习。

之后发生的一切和朝歌的经历几乎一样。

被送到流深府，重遇西陵渡。

不过是没有和春庭钰产生交集。

然后她在一次次波折中终于恢复了记忆。

接下来就是复仇了吗？

不。

他们生死与共之后，和好了。

原主甚至和西陵渡其他几位红颜知己相处的很好，大家一起分享西陵渡。

朝歌：“……”

今天她无语的次数好像很多。

她又问道，“你是真心觉得，这样的结局很好吗？”

“不是的！”原身近乎崩溃。

“我恨死他了！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怎么可能原谅他，还做他的小妾外室？”

心里想的，和做出来的完全不一样。

她就在割裂般的折磨中苦苦支撑了许多年。

直到年老色衰的她被西陵渡抛弃了，原主这才感觉到身上的枷锁好像打开了。

她激动的随手拿起一把刀就想去报仇。

结果不小心一脚踩空，锋利的刀穿透了自己的心脏。

她就这样可笑又可悲的死了。

“就像个荒唐的笑话。”残魂幽幽说道，点评自己的一生。

朝歌笑而不语，轻轻顺着她糟乱的长发，手指尖，星星点点的金光若隐若现。

“不算笑话，”她道，说着好似安慰，又不像安慰的话，“我可没笑。”

一瞬间，残魂哭的更大声了。

“好吧好吧。”朝歌无奈极了，“你别哭了。”

“只要你别哭，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朝歌最见不得小姑娘这般哭了。

“什么？”残魂抬起一双眼，疑惑的看向朝歌。

“很久以前，有一个自以为聪明的傻子，”朝歌目光落在虚无之处，淡然道，“傻子路过一处蛇妖肆虐之地，百姓苦不堪言，于是费了段时间，斩杀了蛇妖。”

“蛇妖死后，他的情人忽然出现了，哭的凄凄惨惨求傻子大发慈悲，让她安葬蛇妖的尸体。”

“然后呢？”残魂听的入迷，追问道。

“然后？”黑暗中，残魂好似听到她无声的叹息。

“傻子看她情真意切，于是就同意情人带走蛇妖的尸体。”

说到这里，朝歌忽然笑开。

“再之后，那蛇妖用了秘法，复生了。”

“他活过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报仇。”

“这蛇妖还真有脸说什么报仇！”残魂忿忿不平道，“明明是他做错了！”

朝歌轻哼一声，“那蛇妖被傻子杀破了胆，于是把目标放在了傻子的……家人身上。”

“蛇妖，吞了她的家人。”

残魂闻言，张了张口，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怎么？这难道不是个笑话吗？”

“啊？”

这是什么地狱级别的笑话啊！

残魂呐呐不敢言。

“你的一念之善救了西陵渡，却得了恶果。”

“傻子也和你一样。”

朝歌只觉得好笑。

“明明是自己做出的选择，到最后，受到伤害的却是你的软肋，你爱的人，不可笑吗？”

残魂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她沮丧又消极的低下头，喃喃自语，“是我错了，是我可笑至极！”

此时此刻，她无比后悔曾经救下了西陵渡。

要不是那可笑的一点善心，姐姐们也不会死！

【善意没有错！】小幺忽然大喊道，圆滚滚的身子绕着朝歌打转。

【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有同理心，有感情，哪怕因为一点善良造成了不好的后果，可当时心怀善良的自己，又错在哪呢？】

【把恶劣之辈，野心之徒所做坏事的源头揽在自己身上，让自己负担起不该承担的责任，这才是错误的！】

朝歌静默一瞬，屈指弹飞了小幺。

【小东西，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有文化？感悟颇深啊！】

小幺滚出老远，又哼哧哼哧的飞回来。

气哄哄道，【我就是觉得宿主你说的不对！】

【好好好。】朝歌敷衍了几句，随意从空间找了个戒指，将还沉浸在难过中的残魂收了进去。

【太晚了，我睡了。】

【哎？哎哎哎？宿主！你怎么这样！说不过我就想逃？】

朝歌将小幺的呼喊抛之脑后，迅速离开识海。

小幺自己捧着肚子转了几圈。

之所以插话，只是因为不想让宿主一直沉浸在悲伤中。

刚才那个故事很明显，讲的就是她自己。

它揉揉脑袋。

忽然灵光一现。

在小世界最初，宿主曾教当时的小暗卫杀完人后如何毁尸。

想必，就是因为以前发生过蛇妖复生这件事，宿主才特意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