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沉，对不起，是我太混账了，让你难过，还让你担心。”靳柏寒这次是真正地从心底意识到，从前对莫辞朝究竟有多过分，道歉也比从前诚恳。

沉默了许久，莫辞朝才说：“知道了。”

即便看不见靳柏寒的表情，莫辞朝也知道，靳柏寒现在脸上应该挂着笑容，眼神亮晶晶的期待。如果莫辞朝在他旁边，他会毫不犹豫地抱住莫辞朝，蹭着他的脸撒娇。

“阿沉，你不要那么快原谅我，让我好好跟你道歉。”靳柏寒说。

莫辞朝眉尾扬了扬，他以为靳柏寒会让他原谅，没想到是让他不原谅。

“我没说过要原谅你。”莫辞朝自己或许都没有意识到，声音不如刚才冷淡，像初春融化的溪水，虽然还是冷，但带了丝丝暖意。

靳柏寒赶紧说：“不原谅不原谅，我可以出院了，想去海市看看你，可以吗？”

“我很忙。”莫辞朝说。

他没有拒绝，而是说忙，这让靳柏寒欣喜若狂，恨不得立刻飞到莫辞朝身边。

挂了电话后，莫辞朝看了一眼通话记录，竟然有十来分钟。这是他跟靳柏寒之间最长的一段通话记录了。

“又是靳柏寒那小子吧？”见莫辞朝从阳台走出来，宁君泽垮着脸，“你不是很讨厌他吗？”

莫辞朝一脸平静：“我没说过不讨厌。”

“可你跟他通了十分钟的电话。”宁君泽的鼻子抽了抽，非常不高兴地说。

莫辞朝没兴趣跟他扯皮，将手机放进口袋，往办公室外走去：“迟到不是个好习惯。”

宁君泽撇了撇嘴，跟上莫辞朝，又伸手去搭莫辞朝的肩。被推开后，再搭上去，丝毫不在意形象。

“宁少，莫少，你们可算是来了。”一个长相普通，但身型高大的alpha，倒了两杯酒，递给宁君泽和莫辞朝。

包厢里已经坐了不少人，都玩起来了，气氛正浓。

见莫辞朝来了，有报以目光致意的，也有自顾自玩自己的。

“抱歉，路上堵车，迟了点，先自罚一杯。”莫辞朝一仰头，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莫少爽快！”有人喊了一声。

宁君泽也喝了酒，挨着莫辞朝坐下，看向递酒的那个alpha：“齐盛，你小子人缘够好啊，请这么多人来。”

“哦，都是朋友嘛，大家都认识认识。”齐盛笑了笑，“宁市有几个朋友也来了。”

听到宁市，莫辞朝看了过去，齐盛一拍脑袋说：“对啊，莫少以前也在宁市待过，说不定你们认识呢！”

莫辞朝说：“我以前不在这圈子里，不认识。”

“荆月沉！”

莫辞朝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抬头看过去，竟然是方存简，脸色瞬间就变了，眉眼间尽是阴霾。

“诶，操！”方存简被莫辞朝的表情吓到了，飚了句脏话。

齐盛害怕两人起冲突，赶紧站起来拦了一下方存简：“方少，给我个面子。”

“你别插嘴。”方存简把齐盛拨开，一屁股做到莫辞朝旁边，看着他，“你别这个眼神，怪吓人的，之前我是不对，但你差点废了我，也算扯平了吧。”

宁君泽见莫辞朝面色不虞，想要带着莫辞朝走开，却被方存简拦住了：“诶，我跟老熟人说话，你拽人干什么？”

“没事。”莫辞朝挣脱宁君泽的手，冷眼看着方存简，“怎么？还想找打？”

“这么急赤白脸干什么。”方存简给自己倒了杯酒，“当时我确实不对，这杯酒给你赔罪了。”

方存简一口喝完了酒，抹了下嘴唇：“不过我还是要说明一下，当初我绑你是靳远之和余宁授意的，我就是一时色欲熏心，才会答应他俩的。”

“早知道就不掺和这件事了，余宁想拿你逼迫靳柏寒跟他订婚，他倒是订婚了，老子可一点好处没捞着，差点被你废了不说，靳柏寒还差点要了我的命。”

“你说什么？”莫辞朝脸上的阴霾散尽，只剩下惊讶。

方存简以为莫辞朝是关心他，重复了后面一句：“靳柏寒真的够狠的，比小时候狠多了，小时候只是揍我一顿，上次因为你，差点把我杀了，幸好我哥及时出手救了我。”

“不是，你是说靳柏寒当初跟余宁订婚是被逼的？”莫辞朝一把揪住方存简的领子，质问道，“是不是真的？”

“不是，这都过去这么久了，我说谎骗你有什么好处吗？”方存简推着莫辞朝的手，“我现在对你可没有非分之想了啊，你别再对我动手了。”

莫辞朝一下就泄了劲儿，坐在沙发上，脑海里乱糟糟的，什么都理不清楚。

所以当初靳柏寒会跟余宁订婚，只是因为自己被当成了要挟的筹码吗？

这和当初他知道的完全不一样，莫辞朝一时有些缓不过来。

“我说，都过去这么久了，以后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朋友，咱也别闹得这么僵。”方存简又倒了杯酒，“你现在都是莫家的大少爷了，跟以前不一样，完全没必要记我的仇嘛。”

莫辞朝没有说话，默默地倒了酒，连着喝了好几杯。

“你怎么了？”宁君泽抓住莫辞朝的手腕，不让他继续喝。

莫辞朝推开宁君泽的手，摇了摇头：“没什么，你不用拦我，我酒量比你好。”

宁君泽：“……”

酒量再好也经不起一直灌，喝得太急，最后莫辞朝也醉了，恍恍惚惚地去了趟洗手间。

宁君泽想陪他去，但是被他拒绝了。

走出嘈杂的包厢，外面走廊上很少有人，暗紫色的灯光洒下来，营造旖旎的氛围。

莫辞朝晕乎乎地走到洗手间，想解手，但喝醉的手使不上力，裤链一直拉不下来。喝了太多酒，膀胱都快要爆炸了，他急得眼尾通红。

“我帮你。”

手上突然覆上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莫辞朝僵了僵，或许是酒精让他的反应迟钝了，或许是他太尿急，竟然没有推开。

放完了水，莫辞朝脑袋还是不清醒，半睁着迷蒙的双眼，看着靳柏寒：“你怎么会来？”

“我跟你说过的，要来见你。”靳柏寒揽着莫辞朝的腰，声音轻柔，“怎么喝这么多？你要我乖，自己又不乖。”

或许是酒喝得太多了，或许是靳柏寒温柔的声音催眠，莫辞朝竟然靠在靳柏寒怀里睡过去了。

靳柏寒紧紧将人抱住，埋头在他颈间，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味道，仿佛有药瘾的人，终于得到了满足。

扶着莫辞朝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靳柏寒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起来一看，是方存简发来的信息：已经按照你说的说了，我哥的那个项目，你也记得。

靳柏寒删了信息，在莫辞朝的脸侧吻了一下：“对不起，又对你耍小心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