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沛宁当时就想对方知有翻白眼，最后还是忍住了。

“这是清华校歌。”

“你贴清华校歌干嘛？你要考清华？”

“是啊，不行吗？”薛沛宁语气无比平静，如同说着非常简单事情一般。

方知有彻底愣住了，清华连他都不敢妄想，薛沛宁居然想考，不但想了，还把校歌贴在桌子上，可见她的态度是多么坚决。

方知有所在的二中，也就排第三。

每年中考，省里面掐走一批尖子，市里掐走剩下的尖子，然后才轮到他们学校。

高考能出几个985，211就很不错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前两届突然杀出个学姐，拿到了市里的状元，顺利考进清华。

至今那位学姐的照片和信息还留在公告栏里，期间学姐还回来演讲过。薛沛宁就是受到这位学姐的激励才想考清华。

说实话，方知有觉得薛沛宁考上的可能性不大，就算是市一中，两三年才出一个清华，北大。

二中这两年能出一个清华学姐，就已经是走了狗屎运，并不能代表学校真正实力。

但又隐约觉得薛沛宁是有考进清华可能性的，经过这段时间近距离了解，她的学习成绩真的非常好，每次考试都特别稳定，不会忽上忽下。

可记忆里没人考上清华，难不成薛沛宁落榜了？

“你要是能考上清华，那我就能考上北大，北大的校歌是什么，帮我贴一下。”

薛沛宁噗嗤一笑，露出洁白的小虎牙，“就你还想考北大？”

“不信？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懂不懂？”

“你连数学题都做不出来，一本你都考不上。”

经过这段时间努力，方知有成绩有了明显提升，但距离一本还是有点遥远，勉强能碰到二本线。

一时间无话可说。

“咱们就走着瞧！”

薛沛宁撇撇嘴没有回应，估计是觉得浪费时间。

方知有并没气馁，反而更加刻苦努力。他非常清楚，高考真的是人一生中最重要的选择，如果没能走上一流大学这条捷径，即使拿着标准答案还是要走不少弯路。

见身旁越加认真的方知有，薛沛宁心里多几分认可和钦佩，他并没有因为三言两语而动摇，反而更加坚定。

或许他考不上北大，但照着这个态度继续学下去，双一流的其他院校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渐渐的，薛沛宁自己都没察觉到，她已经改变了对方知有的态度，就连他平时请教问题时，脸上的不耐烦也少了几分。

隐约间，二人之间关系更进一步。

……

几天后的中午，方知有独自一人在食堂吃饭。

不远处，荆高飞带着几个小弟，高谈阔论说着薛沛宁的事情，声音之大仿佛是特地告诉他似的。

“别看薛沛宁平时那么装，她家就她和她奶奶两人，学费，生活费都是她奶奶卖水果挣得。”

“她爸妈呢？平时都不管她吗？”另一位同学奇怪道。

“她爸？她爸就是个短命鬼，早就死了，她妈仗着年轻有几分姿色，在她爸病重时就跟人跑了！”八卦同学气愤不平的样子，完全是一副表白失败后的不甘心，故意报复，贬低别人，“电视剧里早都说了，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也就是你们还傻乎乎的往上贴！”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另一位同学有些不愿意相信。

薛沛宁虽然“傲”，不好相处，但也是大家公认的美女，班上喜欢她的男生不再少数，只是碍于种种原因没有表现出来。

“她初中和我一个学校，她们家水果店就是租我大伯家的，我怎么能不知道？”说着说着还特意看了一眼方知有，露出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她家到现在都还欠账，也不知道能不能把她爸欠的钱还完！”

剩下几位同学很是感叹，但这都是别人的家事，感慨完之后也没说什么。

方知有听完后，心忽然扑通扑通的跳，有股莫名其妙的冲动。明明他还是个普通人，却见不得人间疾苦，于是暗下决心，有些事情能帮则帮，也不枉大家同桌一场。

......

回到教室，方知有特意留心观察了一下，薛沛宁常用的笔很普通，看上去很廉价，笔芯也很破，写字出墨也是断断续续，估计是从批发市场买的便宜货。

但她的字很漂亮，不是很多女生喜欢的圆润可爱字体，反而有点类似飞白体，如同她的样貌一样清丽秀逸。

薛沛宁身上永远是洗的发白的校服，和万年不变的纯色T桖。就连脚上的黑色帆布鞋都快成灰白色了，鞋边还有明显的胶水痕迹，即便用了胶水，开胶的地方也没能完全闭合。

方知有再一次认真打量着薛沛宁，她是真的瘦，也是真的营养不良，冷白色得皮肤明显都是饿出来的。

薛沛宁也注意到了方知有奇怪的眼神，低头看着自己，乌溜溜的黑眼珠里全是疑惑，最后警告性的瞪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

认真学习时，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又到了晚饭时间，方知有跟在薛沛宁的身后，并和她保持一段距离，害怕被她发现。

随着人群来到食堂，二中的食堂是一个小二楼，一楼饭菜经济实惠，是大多数同学的第一选择，二楼饭菜精致可口，当然价格也更高。

看到薛沛宁在盒饭窗口排队，方知有迅速跑到二楼买了份炒面，两只鸡腿和一袋炸鸡柳。他也不是什么狗大户，买这些东西已经到极限了。端着盘子快速下到一楼用餐区到处张望，终于角落里看到薛沛宁正一个人闷头吃饭。

食堂里摆放的是不锈钢长桌，满员的话能坐8人，薛沛宁旁边还有两位女同学，但显然不是一起的，另外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天，和她显得格格不入。

方知有端着盘子走过去，坐在她的对面，“你这里没人吧。”

“没人，你坐吧。”

看了一眼薛沛宁的晚饭，两块钱一份的凉菜和以及免费的汤和米饭，菜里全是萝卜，白菜，豆芽一点荤腥都看不见。她吃饭速度特别快，根本不用嚼，几分钟时间，已经快要吃完了。

见薛沛宁准备离开，方知有连忙阻拦。

“你等下我呗，等会我们一起回教室。”

犹豫了一下，薛沛宁最终还是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