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瑞珠夫人并未开口，只是挥了挥手，善保见状，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瑞珠夫人对着空荡荡的大殿喃喃低语道：“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善保的动作很快，挑选出来的人办事也很麻利，派去东平侯营帐的特使，很快传回了消息：东平侯同意瑞珠夫人的提议，但却提出了一个条件。

“鉴于瑞珠夫人以往犯下的种种罪行，东平侯不能轻信其言辞。若想合作，需将其子送来，以此作保……合作方成。”

“哼……”瑞珠夫人听后冷冷一哼，嘲讽道：“他阿乞言自诩仁厚，做的事也跟他看不起的大哥一个样。真不愧是血缘兄弟！”她突然心生怨怼，这一个两个的都要她把儿子交出去当人质，小五还在狼窝之中，小六又要入虎穴了吗？

“告诉阿乞言，小六年纪尚小，去了他那里只会给他添乱……”

善保听妹妹这话，知道她是不同意将六殿下，当做人质送往东平侯处了。这个决定他倒是能理解，有了泰亦里古的先例，谁能保证阿乞言就一定能信守承诺呢？

但却听妹妹又道：“我这女人，向来蛇蝎心肠，就算我儿子在他手中，形势不利于我的时候，我照样能将儿子舍弃。阿乞言不就是想要挟我吗？用我儿子的命，肯定没有我自己的命有用……”

闻言，善保大惊，他还未来得及开口阻止，就听自家妹妹招来了东平侯特使，道：“回去跟东平侯说，本夫人愿意亲自前往东平侯处，以表合作诚意。”

“胡闹，简直是胡闹！你去做人质，那不是羊入虎口吗？”东平侯的特使刚一离开，善保便忍不住呵斥道，他现在是非常生气的，以至于连礼数都顾不上了：“我们手上还有兵马，大不了和他阿乞言拼了，就算最后赢不了，也能让阿乞言他脱层皮……”然而善保的长篇大论，却被瑞珠夫人的一句话就给截断了。

“我不能让小六，再落入他人手中了……”

“唉……”善保挥出右手向自己脸上重重捶了一拳，当初他就不该劝妹妹与泰亦里古合作。不仅没解决掉阿乞言，反而将五殿下送入了虎口。

“你这一去，要是有个万一，让那俩孩子怎么办？”善保发泄完后，开始担忧：“不行，你不能去。我们还有人马，还没到最后一刻，不该出此下策。趁这个时间你赶紧带着六殿下离开，我会通知清河郡那边，想法带着五殿下出来与你们汇合，你赶紧走……”他一边说一边就要上前去拉瑞珠夫人，但却被人躲开了。

“我带着孩子离开，目标太大，阿乞言也不会放任我就此离开。相反，兄长带着小六离开，再伺机营救小五，会比我更容易……”瑞珠夫人眼中出现狠戾和决绝之色，道：“我不能让泰亦里古算计了，还让他活得好好的。就算我死，也要拉着他垫背！”

“哎——”看着妹妹眼中的狠戾和疯狂，善保仰天长叹一声，心中却后悔不已，他要早知道这权力如此害人，他还去争抢个什么啊！

几天后，清河郡侯府书房内

“消息确认无误？”泰亦里古反复看着手中短短的一行字，并向传递消息的人确认其真伪。方汉生在一旁看着，见这位殿下面色严肃，也不知道是苍都那边又出现了什么变故。前段时间这位殿下的计划不还很顺利吗？他透漏的消息成功激怒阿乞言，让其发兵进攻苍都，是这之后又出现了变故？

“下去吧。”消息得到确认后，泰亦里古挥退了来人，并顺手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一旁的谋士，方汉生连忙接过，展开一看，上面写道：瑞珠夫人出现在阿乞言营帐。

方汉生看完，惊道：“殿下，这瑞珠夫人倒戈呢？！”他心中快速略过诸多猜测，最后落在最有可能的一点上。看来苍都那边，已经知道了是他们将阿勒泰死因的消息，透漏给的阿乞言。

“这两面三刀的女人，果然蛇蝎心肠，就全然不顾她儿子的性命了吗？”泰亦里古怒斥道。

“……”这话方汉生听着总觉得别扭，这位殿下在和阿乞言接触的时候，又何曾顾及过自己儿子的性命呢？

“如此，殿下要早作打算了？”方汉生提醒道。

“你是说阿乞言会和她联手，将矛头对准我？”泰亦里古说道，他眉头微皱：“阿乞言会放弃已经送到嘴边的食物吗？那女人白送上门去给别人当人质……”在他看来，苍都已经近在咫尺，只要稍微使点力气，就能拿下苍都，入主穹宫了。这个时候却放弃，不仅不明智，简直就是愚蠢的行为。

方汉生未回答他的问话，只道：“前几天，苍都那边传来消息，说东平侯已经兵临城下，大军却悬而未发，还向瑞珠夫人及兄长发出通牒称：他不想战火殃及无辜臣民，只要他们两人认罪伏诛，其党羽，一律既往不咎……”

“伪善。”泰亦里古冷冷的评价道：“这位二弟这么多年了，还是喜欢做假仁假义的表面功夫。依你看来，他是会答应合作呢？”

“是，但也不全是。”方汉生答道。

“哦？”泰亦里古反问。

方汉生用余光小心观察着这位殿下的脸色，自从这位殿下叫人将自己劫持来清河郡，又将自己的家人看管起来，当做人质，他们之前的师生情谊，便早就不复存在。他只恨自己当初瞎了眼，才会被此人的伪善，轻易给骗到。

见泰亦里古脸上出现不耐烦神色后，方汉生这才开口道：“只怕……他的目的和您一样。”这意思就是说：你的打算是想让他们双方互相消耗，好坐收渔翁之利；但巧的是，人家也是这样打算的。

“那照你的说法，他们也未必就会真的打过来呢？”大家都不想过度消耗自己的实力，这不就是典型的出工不出力嘛？

“殿下，还是谨慎些为好。”方汉生提醒道。其实他倒觉得阿乞言是一定会打过来的，但区别在于，是先收拾了苍都之后再挥师清河郡，还是现在就协同瑞珠夫人势力，一起讨伐清河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