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砖厂各车间陆续开工。去年签合同的工人无一缺失,就连没签合同的也有一位回来上班。到六月初,不但红砖产量一路飙升,质量也有很大程度提高。

吴明看着墙上古新宇制作的,各车间产量曲线图表。那条标线犹如牛市的股票线,一直呈上升状态。而且古新宇制这个图表的目的,是使各车间的配合一目了然,一下子就能看出哪个车间有脱节的趋势,以便于尽快调整。他看着看着,笑了,暗暗赞许着古新宇,觉得厂子已离不开他了。有他,不用自己操劳,就能使生产井井有条的进行。而且他从不张狂，不论同事还是工人都相处得都十分融洽。最让他喜欢的是他性格率真,不谄媚,直话直说,从不拖泥带水。和他办事就一个感觉——痛快。以前,他一直认为男人到三十岁才趋近成熟,可这个刚刚二十三岁的瘦小男孩儿让他一下子改变了看法。

两下敲门声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进来!”他坐回到办公椅上,冲外喊了一声。门一开,汪世海带着一个夹着皮包的男人走了进来,介绍着:“厂长,这是腾飞建筑公司总经理肖腾飞。”

吴明站起来,微笑着伸出手:“你好!你好!”

肖腾飞也笑着握了手:“你好!吴厂长。”

吴明把客人让到沙发上,拿出烟递上一支,也坐在沙发上,说:“肖总,来我这有什么事吧!”

肖腾飞笑笑:“我需要大量红砖,想和吴厂长长期合作,不知道有没有兴趣。”

吴明点着头:“有兴趣,有兴趣。当然有兴趣。”

“爽快。”肖腾飞笑着说,“那咱们谈谈吧!”

“等一下。”吴明掏出手机,拨了号,等着对方接听。

古新宇今年不只是管晾晒车间,还兼管销售。这是一砖厂以前没有的职位。吴明也是听了古新宇的建议,决定用人专管销售。又觉得他做事细致,心也正直,便把这个工作交给他。征求古新宇意见时,说怕干不好。在吴明极其信任的劝说下,又觉得晾晒车间已走向正轨,不必再操太多心,选了马树礼当护架工班长,宋春丽为码架工班长,接了销售工作。他正在和大窑高主任统计着昨晚出窑的砖数,手机响了起来。这是吴明为工作方便给他配的一部诺基亚手机。他看了看号,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

.里面传出吴明的声音：“小宇，来我办公室一下。“好，我马上到。”古新宇应了,挂断电话,对高主任说:“高主任,厂长叫我有事,你先统计着。”高主任点点头。

吴明放下电话,说:“肖总,我叫了销售主任,等他一下。”

肖腾飞点头说:“好,不着急。”

汪世海看看吴明的手机,心生一丝不快。他知道吴明给古新宇配了一部。而且仍然开着那辆红旗轿车,又提了销售主任,工资比他还高,让他心里恨恨的。

门轻响两下,吴明知道是古新宇来了,站起来过去打开门。古新宇一见有外人,笑笑说:“厂长,有客人啊?”

吴明伸手介绍着:“这位是腾飞建筑公司肖总,肖腾飞。”又对肖腾飞说，这是我们销售主任古新宇。”两人握了握手，互相让着坐下。

肖腾飞见古新宇年龄不大,吴明看样子也不是城府很深的人,觉得生意能好谈一些。

吴明向古新宇说明了肖腾飞的来意,古新宇想了想问:“肖总的公司是新成立的吧?”

“是。”肖腾飞说,”,注册公司刚刚半年，在咱们县承包了一个小区的工程。”

古新宇点头笑笑，直接奔了主题：“肖总，你公司有个叫成毅的吧？”

“有。”肖腾飞点头说,“他管采购。”

“他前几天来跟我谈过。”古新宇说,“不过没谈成。”

肖腾飞笑笑:“可不是呗。就因为他没谈妥,我才找世海哥来帮忙,把红砖定下来,好进行下面的进度。”

“噢!”古新宇笑笑,问汪世海:“老叔认识肖总啊?”

“认识。”汪世海说,“肖总爱人和我家你叔一个单位。”

古新宇点点头,心想:怎么又扯上他们家了呢?他为了工作,放下私心,问肖腾飞:“肖总预计需要多少?”

肖腾飞想了想说:“初步每天十五万,大约持续到十一月中旬。”

古新字一听为难地说:“哎呀!这么多呢?”摇了摇头。

肖腾飞脸上闪现一丝焦急,问:“怎么了古主任?”

古新宇吧嗒一下嘴,对吴明说:“厂长,咱俩到我办公室看一下产量报表。”又对肖腾飞说,“肖总,你稍等一下。”

吴明跟着古新宇进了他的办公室,笑着问:“你一定想和我商量啥秘密吧?”

“你怎么知道?”古新宇单独和吴明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不再拘谨。

吴明笑笑:“一天出多少砖还不在你心里啊?还用看什么报表。”

古新宇点点头,问:“咱们厂以前有过这么大的客户吗?”

“没有。”吴明摇摇头,”以前基本上是零散的用户。偶而有大客户,却只是用量多一些,没有一用就几个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