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想走得更远一些。

四方神兽才全部上了天界。

当年玄武虽被斩杀，其魂却也被三上人保留了下来，并且在其族中找到了合适的地方，重修了一世。

刚开始他们被凤里栖下令镇守四方，到了人间大定之后，他们也来到了天界。

孟章叹了口气道：“说起来，当年还是老夫撺掇着他们三个上天界来的。”

“你这是后悔了？”

孟章叹气道：“说不后悔是假的...但是当初，老夫确实是认为天界才是诸生所求终极之所在。”

“就像井底之蛙跳出井口之后，断难在井底继续待下去了。”

关忘文笑道：“那倒是的，吃惯了大鱼大肉，谁还回去吃糠咽菜啊。”

“正是如此，而且老夫四个虽为兽身，根骨却也是上佳，更有一界鸿蒙的眷顾，因而一路顺利，直入仙尊之境。”

孟章双目放光，似乎对那一段时光十分怀念，可随即哀叹一声：“谁知道后来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早知如此，老夫也不撺掇他们上天界了。”

他转眼看向了赤脚大仙：“李虹霓，你可知道老夫为何知道你的全名么？”

赤脚大仙不敢插嘴，听到孟章问起，才用力摇了摇头。

“你那是人间天子一族，只不过血脉稀薄，才能修炼仙道，飞升入界的是么？”

赤脚大仙用力点了点头。

“你登天之后，是不是曾经对阳曦仙君说起了人间四族之变？”

赤脚大仙脱口而出：“大天尊，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当然是阳曦仙君告诉老夫的。”孟章哼道，“否则老夫岂能一怒之下加入了正仙盟。”

所谓的四族之变，正是首任天子登基以后，屠戮了白虎、玄武、朱雀三族，同时将龙族的数量降低到了一个特别低的程度。

关忘文皱眉道：“这个阳曦仙君也是正仙盟的？”

孟章摇头道：“那倒不是，他与老夫的关系甚好，算是老夫在天界为数不多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仙君。”

“可你贵为正仙盟的大天尊，虽然不知道发起与主事者谁，总该知道还有其他什么仙人在其中吧？”关忘文接着问道。

“老夫很想说是，可惜的是，老夫真的不知道。”

孟章摇头道：“覆天正仙盟由于是和道殿帝宫作对，甚至可以说是与整个天界作对，所以他们有着严格的保密制度。”

在覆天正仙盟中，正式成员被分成了四个级别。

分别为：上焚天，烈煮海，焰裂地以及炮烙仙。

而上焚天之上，便是正仙盟的盟主。

这个四个级别同级不知各自的身份，只与自己的专属上级以及管辖的专属下级联系。

而即便是彼此联系的上下级，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哪怕是一通执行盟中的任务，他们也都会佩戴上代表各自级别的面具，而面具之上更是有非常强大的阵法防止窥视。

关忘文粗略听完之后，嘴角直抽动。

这他么的哪里简直哪里像是什么仙人之盟，倒更像是一个组织架构非常严密的杀手组织或者特务组织。

不过他也能理解。

毕竟干的是道果别在裤腰带上的活，小心些谨慎些肯定是没错的。

赤脚大仙也连连点头：“正是如此，我在盟中多年，却是除了四位天尊，其他的一个正脸都没见到过。”

“嗯？你都是大罗境了，难道也被这面具给挡住了？”

关忘文奇怪问道。

赤脚大仙不住摇头：“何止呢，就算是上焚天也看不破彼此的面具。”

关忘文皱眉道：“那你只是烈煮海咯？”

“没错，正是烈煮海。”

关忘文思索了片刻。

如果这个正仙盟按照修为来划分级别的话...

烈煮海对应大罗仙人，那上焚天岂不是对应混元？

连混元都看不破面具上的法阵，那岂不是意味着正仙盟之中有大罗之上在主持？

比如正仙盟的盟主？

想到此，关忘文神色有了些许改变。

难道说会是消失的仙尊或者仙帝之一？

“老夫知道你在想什么，老夫当年也是有这样的念头，不过老夫可以告诉你一件事，这些面具...都是出自老夫四个的手。”

孟章猜到了关忘文在想什么，苦笑道，“至于那个仙盟之主什么样的境界，连老夫也不曾知晓。”

“你就没和他见过面？”

“兴许是见过，更大个可能是没有见过。”

孟章他们在正仙盟地位超然，可也正因为这地位超然，他们也不用特意去见任何仙人。

正仙盟有什么事，都是有专门的仙人秘密通传给他们。

他们四个也是正仙盟中唯四不需要戴面具，而被所有成员认识的存在。

可也是因为这样的缘故，当天界发现了一丝端倪后，很快便找上了他们四个。

那一战，天界硕果仅存的仙尊境仙人全部陨落。

而朱雀、玄武、白虎在孟章跟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孟章却没有半点办法。

孟章自己则是被分魂夺魄，一道残魂与肉身镇压在了仙布泊之中。

听到这里，关忘文眉头大皱：“不是说八方仙尊都已经消失了么？怎么还有仙尊在天界？”

“你是不是傻？”孟章没好气道，“八方仙尊是八方仙尊，仙尊境是仙尊境，两者岂可混为一谈？按你的想法，老夫算什么？”

关忘文：“额......好吧，是我认知狭隘了。”

孟章沉声道：“那次大战，老夫几乎已经不记得具体的细节了。只有那三位老友临终之前，那凄惨的模样......”

说道这里，孟章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依然历历在目，如同昨日之事。”

关忘文见他这样子倒是想出言安慰了两句，可是如此程度的惨烈，说什么好像都不顶用了。

关忘文只好岔开话题道：“那你为何说这正仙盟是个污水坑？”

孟章缓缓睁开双目，眼神之中满是寒意。

“老夫四个虽然在天界享有薄名，可那个时候，我们行事已经十分低调，甚至藏身之处也十分隐秘。”

“连阳曦仙君都不知道老夫身在何处。”

“而那些个仙尊境仙人竟然能准确找上门来，甚至于老夫在外围的一切布置都失效了！”

孟章盯着关忘文的双眼，从牙齿缝中挤出话来：“要知道，老夫那个时候在天界虽然不是修为最高者，可老夫布置下的手段岂是同境之敌在老夫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轻易破去的？”

“老夫只为了正仙盟的那个通传仙人留了条路，而那些仙人正是从那条路中进入老夫的藏身之处，然后...以搏命之势对老夫四个发起了偷袭！”

“你说，这不是个污水坑还是什么？”

“老夫有今日的下场，难道不是因为下了这污水坑才导致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