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尖尖的嗓音传来，南疏不禁抬头望去，这可是真太监，和她在书里看到的简直不能相比，这嗓音放在百米开外，说是女人她都信。

“快低下。”

南书瑶将她微抬起的头按下，就在前一刻她和霍夫人刚刚回来，幸亏时间捏的准，不然这以下犯上的名头就扣在她身上了。

“臣，（臣妇，臣女）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贵妃娘娘！参见淑妃娘娘！”

“众爱卿平身。”

南疏随众人起身站立，皇帝一袭明黄色龙袍端坐在高位，身边是太皇太后，贵妃和淑妃分坐在皇帝下首，坊间流传皇帝仁厚，但依她所见，这个皇帝心机深重，仁厚礼贤只怕是个嘘头。

“皇太母今日看起来精神甚佳，想必是皇叔带回来那些珍稀的药材起了作用。”

“哀家今日就是觉得精神气好，许久不见皇帝来安寿宫请安，哀家就想着来看看皇帝，顺便也看看这些如花似玉的女子，若有看上眼的，哀家也可替你把关一二。”

“是朕疏忽了，往后定日日去拜见皇太母。”

“皇帝事务繁忙，倒是锦儿时常来看望哀家，同哀家说话，解了哀家不少的烦闷。”

“臣妾只是做了份内的事情，实在担不起太皇太后如此夸奖，臣妾愧不敢当，”

她站起身不卑不亢，南疏这才注意到这位贵妃娘娘，若说南婉菁是上天的宠儿，那这位贵妃娘娘简直是老天最完美的作品，一颦一笑都让人移不开眼睛。

“那是前丞相府，现在言国公府的大小姐言锦，先帝年间赐婚给当年还是三王爷的皇帝，原本是正妃之位，不知出了什么变故便成了侧妃。”霍夫人在一旁给她解释道。

“贵妃姐姐何必谦虚，能讨得太皇太后的欢心，必然是姐姐有过人之处。”

“那是卫轻竹，卫家的第二个女儿，是当年卫国公府立下大功，先帝为表嘉奖，将这个庶出的女儿送进了三王爷府，同样封为侧妃。”

“她就是卫言舟的姐姐？”南疏出口询问霍夫人。

“正是，但卫言舟是嫡出，卫轻竹却是庶出，想来你只要不去招惹她，她也不会因为卫言舟的死来找你的麻烦。”

“好好的宫宴怎么又无端拌起嘴来了起来，你们两个若是有心，就多放在子嗣身上，而不是天天想着争风吃醋。”

“是，臣妾遵命。”

君元奕微微颔首，太监便捏着嗓子高喊：“宫宴开始！”

舞女鱼贯入内，绫罗绸缎在空中飞舞，宫宴上臣子酒杯之间觥斛交错，一些世家夫人也相互与身边的人攀谈起来，南疏初来乍到，除了埋头吃饭就还是吃饭，反正不吃白不吃。

“二小姐怎么坐在如此偏僻的角落？”

她回头，君元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擦了擦嘴而后开口，“这种热闹的场合不适合臣女，臣女喜静，郡主这是才到？”

“正是，进宫前去了一趟珍宝阁，看到一尊送子观音，成色上佳浑然天成，便买了下来想送给锦儿姐姐。”

“郡主说的可是言贵妃？”

“正是。”君元蓁陷入回忆中。

“要说我们两个的缘分还得是那年夏日，那时我贪玩掉进湖水，她正巧进宫面见父皇，她不通水性，却还是跳进湖里硬拉着我上了岸，因此我与她的关系要更亲近一些。”

“原是如此。”南疏点头微笑，“既然郡主有礼相送，臣女就不多留郡主在此了。”

“等我与锦儿姐姐说完，我便回来找你。”

“臣女恭候郡主。”

送走了君元蓁南疏再次无聊起来，这些歌舞表演就像她大学时候的艺术节，图个热闹，她环视一圈发现众人都挺开心，那她这是不是应该叫做不合群？

“臣女参见皇上，臣女有一舞献上。”

南疏顺着声音看去，她不认识江之桃，但那一身火红的裙子真是想不注意到都不行，声音浑厚，不像寻常女子娇弱，倒像个武将。

“原来是江御史的女儿，不知江小姐所献何舞？”君元奕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江小桃被盯得有些害羞，“臣女曾得一舞谱命曰剑舞，跳舞之人手持短剑，旋转成舞，臣女想此舞用来鼓舞军中士气是为最好。”

“那就请江小姐下去准备。”

“是，臣女告退。”

不过片刻，江之桃换下了长裙，取而代之的是一袭箍身锦袍，短剑随着她的身影自由甩动，没有任何的乐器，便能发出规律的声响，南疏不禁感叹此舞的震撼，仿若身在战场。

一舞完了，殿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君元奕也是对此赞叹不已：“真没想到江御史还有这么一个深藏不露的女儿啊，来人，赏！”

“臣女谢皇上！”

有了江之桃开头，各位世家小姐也迫不及待的展示自己的拿手好戏，就算入不了君元奕的脸，起码也能得到皇帝的赏赐，这可是有些人求也求不来的。

看了这么多，南疏终于把目光放在了南婉菁的身上，果然，就在下一秒，她缓缓走出座席。

“臣女南婉菁叩见皇上，臣女自知舞蹈不敢居于首位，但也曾拜在名门舞蹈大家门下，倘若皇上不弃，臣女也愿意献上一舞。”

“早就听闻南大小姐舞姿一绝，今日能现场目睹，也是朕之幸事，何来弃字之说呢？”

“那就请皇上稍等片刻，臣女去去就来。”

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南疏还没有看到她回来，就在她以为出了什么意外的时候，殿内的灯突然息灭，殿顶正中缓缓落下一个女子，如同九天玄女，在空中飞舞。

水袖轻甩，她缓缓落地，身披一层薄纱，头上沉重的钗环也被卸下，只留下一只流苏挂在后方，清雅的装束别说是男人，就是个女人恐怕也要拜倒在她的温柔乡里。

一曲舞毕，南婉菁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微微气喘，众人却还沉浸在舞姿中久久不能回神，直到皇帝带头鼓起了掌，众人才如梦初醒。

“南小姐真乃天女下凡，如此一舞就是绝世的霓裳羽衣也要甘拜下风啊，赏，重重的赏！”

“臣女谢皇上。”就在南婉菁准备谢恩时，大殿外传来另一道声音。

“如此妙人，单是赏赐差了些，不如封为仪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