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羡察觉元神之力在飞速流失，立马停止攻势。

敖羡谨慎探查一看，就见柳惊鸿密密麻麻的情绪之身，全都活过来一般。

一个比一个灵活，将万物生灵所有情绪在脸上和气质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敖羡冷哼一声，心念才动，体外无极紫光钟立即响应，咚一声震颤，身体也跟着震颤一下。

紧接就见敖羡的元神瞬间爆燃，一身金光焰焰笼罩元神，炽热的元神之火扭曲柳惊鸿的整个灵台空间，如有神助。

不对，此刻应该叫做意识海。

“对啊。若柳惊鸿没如此广阔无垠的意识海，怎么可能支撑得住吞天食地之功？”

在敖羡的元神之光照耀下，敖羡看到柳惊鸿无边无际的意识海，犹如一片真正的海域，深蓝幽暗且透着一股神秘。

柳惊鸿的潜意识就像是大海上的一座孤岛，看起来很大很大。

尽管如此，柳惊鸿的潜意识放到敖羡此刻所能够看到的整个意识海的尺度，真就像是一粒沙子。

“蛙族果真是人数最大，最为神奇的妖族之一，不愧为妖族中的人类。”敖羡忍不住赞叹，却丝毫没认为有威胁，在他看来此刻大局已定。

哪怕柳惊鸿密密麻麻的情绪之身在吞食他的元神之力，也根本损失不了多少。

而他早已感应到柳惊鸿微弱的意识，如今只能退守小小一方灵台，通过吞食他的元神之力来补愈。

“没时间了。”柳惊鸿看向青天羽。

青天羽轻颤回应，眨眼之间，就化作无数分身，飞入每一个情绪之身手中。

柳惊鸿感受到外面世界的攻势越来越凶猛，再耗下去太古龙珠之力迟早会被耗光。

到那个时候，不管是柳惊鸿自己反杀成功，还是敖羡成功夺舍他，都会被撕成碎片。

“你也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敖羡毫不畏惧。

在他看来，一个普普通通的蛙族，妖族最底层的存在，再怎么强，能强得过他龙王之子？

敖羡摇身一变，化作一头五爪金龙，跟他父亲北海龙王一般神异威武。

那虚空中舒展龙躯，那俯瞰众生的神情，表现得跟话本中傲慢的反派人物一模一样。

柳惊鸿仰望那条五爪金龙，心中有所悸动。

他将自己带入了敖羡的视角，因为他依稀记得，好像他自己也曾这般俯瞰芸芸众生。

那时候，他为维护三界和平秩序，做出如此贡献，认为他本就应该心安理得享受凡界万灵的焚香礼拜。

哎，柳惊鸿短叹一口气，原来被人俯视的这种感觉，真的真的并不好受。

嗷嗷嗷，五爪金龙速度快如闪电，一口一个情绪之身。

柳惊鸿心灵操控潜意识之身，企图将五爪金龙抓住，奈何速度再快，也快不过五爪金龙。

随着五爪金龙吞食柳惊鸿情绪之身的数量增多，龙躯在爆长，从千丈之躯，朝着万丈成长。

一身元神之火澎湃，光芒熠熠生辉。

当五爪金龙吞食大半情绪之身后，龙躯已经有万丈之巨，他竟然可以在意识海之中潜行，在意识空之中遨游。

这边，敖羡快要成功夺舍柳惊鸿。

那边，柳惊鸿和潜意识协同，却连敖羡的影子也没抓到。

季沧澜曾说过，失败向下螺旋心理，在柳惊鸿身上应验。

此时此刻，对柳惊鸿来说，死亡阴影就像黑夜吞噬白日。

他的力量被敖羡夺舍同化越快，他内心就越焦虑，他的潜意识手法越来越乱，也越抓不到灵活的敖羡，并且消耗反而又更加巨大。

然而，因为他力量的消耗更加大，反过来又让他更加焦虑，让他又更加抓不着五爪金龙。

一而衰，再而竭。

“轮到你了。”敖羡悬浮在空，与柳惊鸿的潜意识之身四目相对。

此刻，五爪金龙比柳惊鸿的潜意识之身还要大，其巨大龙首堪比柳惊鸿潜意识之身的躯干还大两倍。

小小灵台上的显意识本就渺小，此刻面对如此巨大的五爪金龙更显渺小。

“我该怎么办？”柳惊鸿新生绝望看着头顶与潜意识联结的丝线。

外面的攻击越来越密集，伴随着一阵阵密集的钟声入耳，前后注入两千年功力复苏的无极紫光钟快要进入沉睡。

敖羡也不多废话，趁着柳惊鸿不注意，当即用龙躯缠绕柳惊鸿的潜意识之身。

龙躯一直盘缠之头部，张开血盆巨口，想要一口吞食柳惊鸿潜意识之身的头颅。

这副场面，就跟巨型蟒蛇正要吞食大象一样震撼。

敖羡本就掌控着柳惊鸿的身体主导权，比柳惊鸿更清楚外面世界的威胁。

剩余的情绪之身，手持青天羽的分身，一个个跳上龙躯。

叮叮当当，青天羽在龙躯上刺出无数灿烂火花，却无法留下一丝痕迹。

“我要怎样才能和潜意识融为一体？”

“我要怎样才能和潜意识融为一体？”

“我要怎样才能和潜意识融为一体？”

“……”

柳惊鸿不断自问，忽而灵光一闪，嘴巴不自觉念幻化法天象地的法咒。

“敕！”柳惊鸿刚念完咒语，显意识连同无数的情绪之身一起瞬间消散。

嗯？

柳惊鸿只觉眼前一抹黑。

嗯？

下一刻，柳惊鸿发觉自己瞬间转换了视角。

嗯？

柳惊鸿感觉他就像是，自己上一刻还站在万丈山岳的山脚下，仰望高松入云的山巅，望而却步。

下一刻，他就化作万丈山岳，自山巅俯瞰山脚下的蝼蚁，豪迈万丈。

喝，柳惊鸿猛地站起身来，将手掌中的灵台往意识海扔去。

敖羡眼看生变，龙口覆盖柳惊鸿整个头颅，正要闭合一口咬掉之际。

柳惊鸿挣扎身体，龙躯当场裂开无数条细纹。

他大为震撼，原来诸天仙佛常用的法天象地之术，原来就是潜意识之躯与显意识合二为一。

他心念才动，法天象地之身的体型爆胀。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敖羡龙目圆睁，发狠下口咬住柳惊鸿的颈脖。

咔，敖羡感觉自己咬到一块陨铁块，满口龙牙痛得发麻。

柳惊鸿法天象地再成长，硕大头颅愣生生撑开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