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山圣地，道法考核院，知天镜前。

束清涵眉目淡漠，袖袍下双手时而握成拳头，时而松开成掌。

她本是来看柳惊鸿如此惨死的，结果见柳惊鸿一人独面诸多各大道域传送前来的大教圣地的核心大人物，不由自主将自己带入到柳惊鸿的视角之中。

她不得不承认，在相同情况下，她不一定处理得比柳惊鸿更好，“忆寒，跟本宫一起去见见你师尊。”

荆忆寒愣一下神，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束清涵，“现在？可是师尊让我来等柳惊鸿确切的死亡讯息才可离开。”

束清涵挥一挥衣袖，企图甩干稍微黏糊的手掌心，“不用浪费时间等了，柳惊鸿不会死了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朝着道法考核院外面走去，“后续还剩两年多的考核时间，这段时间若是不再发生任何变故，那么千里旱地成功转化成为新的净土，红光万丈，十拿九稳。”

荆忆寒内心一沉，没想到眼光跟师尊一样挑剔的束清涵都给柳惊鸿这样的评价，那么柳惊鸿对师尊向逸仙的作用估计更大，也就是说柳惊鸿只怕离被吃不远了。

“殿下等等我。”荆忆寒跟莘怜云她们告别后，化作一道黑光跟上束清涵的脚步，心中却是想着如何阻止柳惊鸿被扼杀。

“殿下，平时不怎么想去天鹅岛，怎么今日一反常态，难道这个柳惊鸿当真是个宝贝？绝世鼎炉？稀世珍馐？”

荆忆寒现在不想柳惊鸿被吃，经过近距离接触和这段时间的观察，让她有种直觉，柳惊鸿活着远比死了作用要大很多很多。

这个作用不局限于师尊向逸仙，不局限于天子山圣地，不局限于大庸道域，不局限于这个凡人世界，柳惊鸿这样的人对天上地下都有用。

束清涵在大山之间的虚空驻步，等待荆忆寒的步伐，头微微转，余光看向身后的小黑点，“本宫需要一场向逸仙与柳惊鸿面对面的碰撞。”

“一定要师尊跟柳惊鸿面对面吗？”咻，荆忆寒仿佛受到什么刺激，撕裂时空，瞬息就来到束清涵跟前，“想必殿下也体验过，师尊现在状态不甚稳定会发生什么极端事件。”

“正因如此，柳惊鸿与向逸仙的面对面，必须加速提前，否则在没有找到京恒的情况下，谁都压不住黑天鹅。”

束清涵抬手示意荆忆寒带路走捷径，直接跨过其他山头道场，直接到宝峰湖天鹅岛。

“两人倘若真的相互作用，本宫才会帮她，甚至协助她把柳惊鸿最大化利用。此子若成长起来，必定会翻身做主，谁都压制不住。”

束清涵比谁都能感觉柳惊鸿的可怕，不是任何人都能够借助所谓的规则和禁制来压制她的。

这次道法考核，难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是柳惊鸿凭借可怕的能力和悟性，再次完成不可能的任务。

“要吃柳惊鸿，那必须要趁早，特别是还未拜入天子山圣地之前。要镇压黑天鹅之身，也要趁早，不能藏着掖着，优柔寡断只会导致黑天鹅之身成长到不可磨灭。”

“殿下说得在理。”荆忆寒做一个请姿，然后用最快速度，朝着前方虚空疾驰。

束清涵紧跟其后，一黑一绿两道光带，画开了阳光灿烂的天穹。

诗情画意的天地山水美景下，柳惊鸿的生死就这么被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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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山主峰，宝峰湖，天鹅岛。

向逸仙缓缓睁开眼睛，右手在虚空抹开一道白光，“清涵，今日恁地有空来天鹅岛？”

一道黑光和一道绿光从天而降，光芒散去，正是束清涵和荆忆寒两人。

未等荆忆寒跟向逸仙说明，束清涵便缓步走上前，在向逸仙一丈之外止步，“你身上魔气越来越重了，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再这样下去，京恒也不一定能斩灭黑天鹅之身。”向逸仙轻轻一叹，精绝的五官，凝成一个“愁”意。

“今日，我便是为此而来。”束清涵难以控制的绷紧身体，提防黑天鹅之身突然爆发，攻杀过来，“姐，我要看你和柳惊鸿面对面谈谈，才知道如何帮你。”

“与柳惊鸿面对面？”向逸仙脑海中立即浮现自己躺在柳惊鸿怀里的记忆画面，身体不自觉绷直僵硬，全身汗毛乍起，泛起鸡皮疙瘩。

“我与柳惊鸿面对面谈什么？我与他谈我要怎么吃他血肉，把他当做鼎炉，或者灵食？”

向逸仙眉头上挑紧蹙成剪刀，目光跟她说话的语气一样，带着些许不屑与厌恶。

“谈什么都行，我要看柳惊鸿是不是能让黑天鹅之身产生反应，产生什么反应。”

束清涵一边说着，一边悄然往后挪步，袖袍下双手已悄然结印，以防向逸仙的黑天鹅之身突然发难。

“姐，我们藏空玄翠鸟的眼睛看人事物一向有独到眼光，你是知道的。”

荆忆寒在身后早已低着头，不敢直面向逸仙。

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整个天鹅岛，让荆忆寒感觉整个身体陷入沼泽之中，无法呼吸，更无法动弹。

这时。

“咦，天鹅岛有其他人？”公孙又晴从虚空中走出，双脚落地那一刻，一股柔和力量驱散威压，“原来是你们两个，怎么今天有空过来天鹅岛？”

荆忆寒心中松一口气，她让莘怜云通知公孙又晴，莘怜云果真极短时间内办到，而且办事高效快捷，完全不像表面那样恬静柔慢。

“师叔。”荆忆寒向公孙又晴行一道礼。

束清涵向公孙又晴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缓缓开口道，“我来劝堂姐跟柳惊鸿面对面谈一下，我想要看黑天鹅之身对柳惊鸿的真实反映，这样才好帮助堂姐。”

“咦，这是个好主意，你详细说说，我看能不能帮到你……”公孙又晴露出灿烂笑容，虎眸眯成一条缝，好似一头披着虎皮的狐狸精。

公孙又晴浑身放松，那闲庭信步模样，似乎毫不惧向逸仙的黑天鹅之身爆发来攻杀她。

荆忆寒嘴巴微张，低下的头颅满是疑惑，她想要的不是这个结果，她是希望公孙又晴来阻止向逸仙与柳惊鸿面对面谈的。

“难道我猜错了？师叔从未对柳惊鸿有任何期待和好感？”

“还是怜云妹妹传达错我的意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