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怕本宫？”向逸仙未靠近，淡漠脸上，眉头微微上挑，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特别是对于柳惊鸿。

柳惊鸿转过身去，身体松弛大半，“本座不该怕你吗？”

事已至此，柳惊鸿只能硬着头皮面对向逸仙，尽管还是没有那么快从惊慌情绪之中彻底走出来，他已能够更快更好的跳出情绪之身的控制，以觉察者之身观察惊慌情绪之身和恐惧之身等负面情绪。

向逸仙用“本宫”自称，柳惊鸿便以“本座”自称，且不会回答向逸仙的问题，陷入自证陷阱与讨好，而是反问向逸仙，答案已经在向逸仙心中。

“我们见过？”向逸仙示意荆忆寒带莘怜云离开，目光却依然在柳惊鸿身上。

荆忆寒应声答是，然后抬头看了看公孙又晴，又看了看束清涵，目光快速从柳惊鸿身上掠过，然后注视莘怜云，示意莘怜云跟她一起离开。

莘怜云心领神会，对向逸仙、公孙又晴、束清涵一一行道礼，最后也跟柳惊鸿行一个大道礼，这才跟荆忆寒离去。

向逸仙看着莘怜云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洪麟的心可真大。”

公孙又晴明白向逸仙的意思，向逸仙似乎认为莘怜云对柳惊鸿的好感超过常理，她微笑道，“洪麟正以道入佛，师承降龙罗汉济癫，心胸广大且行径让人无法参透，该是他师尊教导下来。”

束清涵也从莘怜云和荆忆寒消失的方向收回目光，“这两个小妮子心思多着呢，飞升上界后，应该很快能在新一代道子、圣女、佛子、魔子中崭露头角。”

柳惊鸿下意识眉头轻轻一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复念几下，“降龙罗汉济癫？”目光转向公孙又晴，求证一下。

公孙又晴还未说话，束清涵已经不乐意嗤笑道，“怎地？你认识降龙罗汉济癫？难不成降龙罗汉游历三千个凡人世界的时候，路过你家的那座井口，点化了你？”

柳惊鸿瞥束清涵一眼，就像是一个大人在用眼神警告小孩。

柳惊鸿没给束清涵还以颜色，他就直接了当的对向逸仙说道，“天鹅仙子，你平静的内心下魔气滔天，纯净得令本座胆寒。”

向逸仙愣一下，示意公孙又晴，“又晴，你告诉他了？”

公孙又晴当即心灵传声道，“未曾告诉，他天生异能神眼，且修习某种玄奥的心灵经，拥有妙绝的他心通。”

“别打哑谜，别乱猜测了。”柳惊鸿一边自己给自己倒茶，防止被向逸仙她们发现自己心弦紧绷，时时刻刻在提防向逸仙和束清涵突然发难。

“本座刚从棺山月岭回来，斩杀深渊魔族大殿下的分身，经历深渊魔灵二殿下的玩弄摧残，回到天子山圣地，还未恢复所有道伤，又经历藏经阁一步登仙路触发炼狱级的心灵映照，对魔气的感知远超你们。”

面对三个聪慧过人的仙女，柳惊鸿没有把理由说得十分详细，只是概况自己经历的生死关头，全都跟妖魔鬼怪有关。

在这个独立小世界里，柳惊鸿若是被打死了，那就真的被打死。

“她们引我进入这个独立小世界，分明就是想让我无处可逃。”

这个小世界能让向逸仙她们突破天道压制发挥出灵仙的修为，哪怕灵仙在仙界地位很低，就跟下界的普通修真者一样，可是也要比柳惊鸿这个凡夫俗子强太多。

向逸仙也开门见山，说道，“此前，又晴说你能帮助本宫斩灭黑天鹅之身，本宫不信，直到吞服你的精血，发觉的确能够压制我体内的黑天鹅之身。”

她强忍本能的吞食柳惊鸿和厌恶排斥柳惊鸿的复杂欲望，与柳惊鸿对视，企图从柳惊鸿细微神情动作中，找到柳惊鸿真实想法和人品。

她从一开始来到这个独立小世界就很惊讶，柳惊鸿回答的每句话都点到为止，语气不卑不亢，她与柳惊鸿又是种族宿敌，能做到这一点，可谓是天生拥有的优秀品质。

这样的优秀品质不该出现在柳惊鸿身上，而是应该出现在京恒身上才是。

“又晴还说，你修习一种玄奥的心灵经，远超京恒修习的满腹经纶心经，若配合你的宝血，应该能够从根本上斩灭黑天鹅之身。”

说到这，向逸仙又打量柳惊鸿几下，然后不自觉的把柳惊鸿跟京恒做比较，似乎这种比较从她与柳惊鸿同床共枕过后，就悄然开始，可她现在还没自己发觉自己的小变化。

“宝血需要达到大罗金仙境，才能够开始凝炼，以你现在的状况，再以本座现在的状况，恐怕等不到本座凝炼宝血的那一天。”

柳惊鸿轻轻抿一口雪茶，做一个请姿，反客为主，示意向逸仙她们也喝茶润润喉。

“以你们对本座的敌意，只怕不出几年就会被你们给神不知鬼不觉抹杀了。”

束清涵嗤嗤一笑，“你这只井底之蛙竟然出乎意料的实诚，也不坐地吹牛下承诺来自保这条贱命。以你体内是原始道根，在现今与残废一般无二，想要在九十年之内提升到合体期都难，何况境界到大罗金仙境。”

束清涵缓缓放下手中茶杯，雪茶润喉清心凝神，让她浮躁傲慢也消了一些。

“你需要我堂姐的天鹅宝血，我堂姐也需要你的心灵经和精血，你们就当互惠互利，至少在我们找到其他办法之前，你的生命绝对是安全的。”

“这就是你们不当场吞食本座的理由？不仅是因为你们找不到名正言顺的借口，也是因为你们需要我来遏制黑天鹅之身的成长？”

柳惊鸿拿起茶壶，左手轻轻敲三下桌子，向逸仙她们空空的茶杯瞬间挪移到柳惊鸿面前。

“等到你们找到其他解决办法，再把我给吞食了？毕竟我们水族本就是你们灵禽一族的行走的灵食与鼎炉？”

柳惊鸿一边说着，一边给茶杯斟满茶，左手剑指一挥，茶杯飞回到她们面前。

不知什么时候，公孙又晴脸上又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天鹅仙从出生到现在，未曾杀过一个生灵，天上仙界也是，地下凡界也是。以鼎炉修真之道，是为偏门歪道，天鹅仙不屑。”

公孙又晴虎眸都快眯成一条缝，似乎就是为了不让他人看到她狐狸一般狡黠目光。

“你若给我们解析一下，你在一步登仙路上心灵映照出的场景，究竟是什么回事，我们兴许能够帮助你快速提升修为。”

柳惊鸿短叹一气，微微扬起下巴，做出一副悲伤模样，“那是本座真实经历，一辈子不敢忘记的暗黑往事。本座是为光明与鲲祖之子，曾经——”

柳惊鸿话还未说完，就被束清涵不耐烦的打断，“我们可不是来听他编故事的，他分明就是在井底看话本看多了，痴心妄想出一个独立宇宙世界罢了。”

柳惊鸿脸上笑容不减，没有说话反驳束清涵，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往往在不合常理的事件中，越真实的解释，最玄幻，最不可信。

这样说，也就让柳惊鸿不会为说话而感到有些心里不适，而且还会被他人当做是发癫，疯言疯语，减少麻烦。

“你若担心本宫会忘恩负义，可以跟本宫签订天契。”向逸仙心中有种直觉，认为柳惊鸿说的是真话，可是这个直觉太过荒谬，让向逸仙当场按压到心底。“在此之前，你得先还本宫两百滴精血。”

“本座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柳惊鸿从须弥袋中掏出一个玉瓶，里面装有他在陌上桑下阳庐闭关修炼时，收集的两百滴精血。

“本座不相信自己这些平平无奇的精血能够削弱黑天鹅之身，还请天鹅仙吞服几滴，让本座看看是不是真的，再谈后续签订契约事情和后续两个考核项目的额外奖励变更。”

柳惊鸿将手中玉瓶轻轻一推，一团祥瑞将玉瓶带到向逸仙面前。

当初口头承诺若是柳惊鸿从棺山月岭活着回到天子山圣地，就要给向逸仙两百滴精血，报答向逸仙的救命之恩。

尽管向逸仙、洪麟、杨金木、公孙又晴他们各有意图，但是的确也让柳惊鸿凭借这些宝血才能活下来。

“可以。”向逸仙也怀疑柳惊鸿是不是滥竽充数，所以当着面吞服几滴，有公孙又晴和束清涵在旁，她自然是不怕柳惊鸿会反悔。

向逸仙掀开瓶盖，剑指抽出十滴柳惊鸿的精血，对准心脏送入。

柳惊鸿心念才动，紫瞳魔灵眼紫红光芒绚烂，将向逸仙体内的气流与血流看得一清二楚。

“停！停！停！”

柳惊鸿脸色大变，他感受到一股魔性在欢呼雀跃。

“我的精血不仅没有削弱黑天鹅之身，而且还滋养她，让她变得更加强大！”

柳惊鸿猛烈摇头，不愿意再给向逸仙，因为黑天鹅之身是白天鹅之身无法压制的绝对大恐怖。

他在向逸仙身上看到了二殿下的神韵，一个是黑暗中生出的白莲，一个是光明下诞生的黑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