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清涵也未见过一个被当做是底层妖怪的水族妖精，甚至可能是蛙族癞蛤蟆怪，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

而且束清涵总有一种很奇怪很荒谬的直觉，一直在提醒她柳惊鸿和向逸仙此前就有过非同寻常的交集。

柳惊鸿和向逸仙绝对不像表面这么简单，也绝对不可能是第一次见面。

可是转念一想，这也太荒谬了。

无论从哪里找到的情报，都无法将柳惊鸿和向逸仙串联起来。

公孙又晴虎眸半眯，柳惊鸿突然打断还要多添加一个条件，这让她心中也有些不悦。

这个柳惊鸿似乎把她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当做是应该的。

嗯，公孙又晴转念一想，柳惊鸿是季沧澜的未婚道侣，姻缘仙契天地共鉴过的，柳惊鸿似乎的确有嚣张的本钱，否则也不可能拿得下季沧澜，这个比向逸仙更难搞的女仙。

想到这，公孙又晴缓缓合上嘴巴，将呵斥的话吞回心里。

向逸仙抬起头，横着天鹅羽，轻启红唇，“你说。”

她的声音缥缈，好似银铃一般好听，浑身上下散发着圣洁光芒。

柳惊鸿听不出向逸仙是喜是怒，更看不到一缕黑天鹅之身的魔气，脸上轻松淡然的表情变得严肃认真起来，“如果哪天本座濒死，或死亡，请天鹅仙无比吞食炼化本座。本座会燃尽最后的余晖，竭尽所能不让一尊大恐怖出现在这个世界。”

“啊？”向逸仙、公孙又晴、束清涵三女全都愣住了，相互对视，感觉自己好像听错了。

“请天鹅仙在天契上再添一条。”柳惊鸿郑重其事复述一遍，“如果哪天本座濒死，或死亡，请天鹅仙无比吞食炼化本座。本座会燃尽最后的余晖，竭尽所能不让一尊大恐怖出现在这个世界。”

“你确定？”向逸仙右手受不住控制，持续在轻微颤抖，唯有她本人才能感应到。

柳惊鸿闻言，立即做出一个请姿，铿锵有力，“写吧。”

向逸仙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水族妖怪会有这样的觉悟。

如此高尚品德，应该出现在她心仪之人京恒，她父亲向天帝那样的人才是。

向逸仙很快写完，脸上疑惑更甚，“你不是说你的精血会蕴养黑天鹅之身吗？怎么突然又让本宫吞食你？”

“本座自有办法与黑天鹅之身同归于烬，”柳惊鸿右手食指点了点自己胸口心脏上，“多听本座颂唱仙经，务必要尽力记住你们自己专属的天道妙音，对于你们所谓的心魔有用之外，对你们理解天地道理的本质最是有用。”

“嘁！”束清涵嗤笑出声，她很看不惯柳惊鸿这样轻松作态，“你纯粹就是想要更多的宝血，弥补自己本体进化亏空的生命本源精气。”

尽管柳惊鸿从头到尾都有礼有节，但是从未有其他青年男子敢在束清涵面前这般不卑不亢，哪怕是北海龙王十三太子敖羡也不敢。

何况，现在柳惊鸿一个小小的水族妖精，疑似蛙族癞蛤蟆精，巅峰时期也才元婴期，却能够同时面对向逸仙、公孙又晴、束清涵。

就很奇怪，非常奇怪，不符合常理。

柳惊鸿怎么做得到不被仙威震慑，不沉沦拜倒在她们的绝伦仙容与气质？

向逸仙、公孙又晴、束清涵三人为了谈判特意选择这里，且展示出来的修为是这个独立小世界所能承受的极限，灵仙大圆满境界。

柳惊鸿若有所感，看向束清涵，“本座从不强迫他人，若殿下觉得不合适，完全不用参与其中的。”

柳惊鸿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让束清涵更气，“你——”

向逸仙打断束清涵的气话，左手轻轻一挥，面前的天契分作四份，飞出三份各自悬浮在柳惊鸿、束清涵、公孙又晴面前，“你们各自看一下，天契内容可有其他异议？”

柳惊鸿扫视一遍上面的文字，除了密密麻麻的的因果天链之外，毫无异常，一息不到，就直接说，“本座无异议。”

说完将手按在天契上，天契爆发金光刺穿柳惊鸿的手掌，本源精气和灵魂烙印随着鲜血融入天契之中。

柳惊鸿在向逸仙书写天契的时候，他从头到尾扫视过二十多遍，查探上面是否有魔气，发现没有任何问题。

公孙又晴见状，也不再纠结，跟柳惊鸿一样把手掌按在天契上。

束清涵短叹一气，看到向逸仙也已经将手掌按在天契上，便把话也吞下肚，将自己手掌按在天契上。

四张天契金色镶嵌着一缕缕血丝融合在一起，化作绚烂焰火，消失在虚空之中。

蓦然！

柳惊鸿猛地站起身来，脸上满是恐慌和恼怒，“黑天鹅之身怎会藏得如此之深？”

“敕！”打出一道法掌，企图将天契从天道之中捞出来。

奈何法掌连一缕天契的因果天链都捞不到，嘣，一声清响，爆散成光粉。

向逸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不该出现在她脸上的得意笑容，冷艳绝伦之中带着戏谑与嘲弄，“夫君大人，以后我们可要相濡以沫呀。”

“怎么回事！”公孙又晴呆愣原地，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用铁锤狠狠砸了一下后脑勺，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束清涵脸色煞白，嘴唇都被咬破流着鲜艳的血，“一定是幻觉！我们一起出手镇压黑天鹅之身再说！”

“终究还是太轻敌，我太自以为是了。”柳惊鸿双手紧握成拳，十指根根扎入手掌之中，因为失血而变得森森白白。

他眼睁睁看着三条粗壮结实的天链从天而降，瞬间贯穿他的心脏与季沧澜那条姻缘天链并排一起。

“本宫在帮你呢，不感激就算，还想杀本宫，这可不行哦，天契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向逸仙露出邪异冷笑，身体摇摇晃晃，白天鹅之身与黑天鹅之身开始抢夺身体控制权。

“啊！”向逸仙右手紧握成拳，对准心脏猛击三下，身体跟筛糠的簸箕一样颤抖，圣洁光芒与黑暗魔气相互纠缠。

“将天鹅仙围起来，跟着我一起念诵经文。”柳惊鸿直面向逸仙的正面，手捏法印，再次念诵心灵经。

这次，束清涵比公孙又晴反应得更快，瞬息挪移到向逸仙身后一侧，“又晴，快！”

公孙又晴狠狠瞪一眼柳惊鸿，瞬息挪移到向逸仙另一侧。

“聚心凝神！”柳惊鸿、公孙又晴、束清涵三人以三角阵位将向逸仙围在其中。

随着柳惊鸿他们一起发力，白天鹅之身获得浩瀚的力量加持，将身体各处隐藏伪装起来的黑天鹅之身的魔念，还是明目张胆的黑天鹅之身魔念，或是与白天鹅之身的神念交融一起的魔念全都找到，封入心境裂缝之中。

黑天鹅之身不甘的声音消失，白天鹅之身夺回身体掌控。

四个人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或是恼怒，或是震惊，或是厌恶，或是迷茫，或是杀意等等，各种负面情绪在他们四人身上流转。

静，死一般寂静。

仿佛就连外界的时空爆流也在嘲笑他们四人是小丑一样，呼呼轰轰轰的声音，此起彼伏。

太狗血了！

现在天上地下都不流行这种低俗桥段！

怎么会发生在柳惊鸿他们身上！

原来，柳惊鸿他们四人实际上一共签订了两个天契，一个是柳惊鸿与白天鹅之身谈下的天契。

可最终是柳惊鸿、公孙又晴、束清涵跟黑天鹅之身签订下这份天契。

最狠，最狗血的要数在黑天鹅之身的诡计之下，书写了另外一份仙契，藏在天契下面。

公孙又晴、束清涵她们多少有点松懈，也没看穿其中奥妙，再加上黑天鹅之身用心灵魔法感染了在座每一个人，变得更加冲动。

两种天契交叠在一起，显得因果天链密密麻麻，可是因为没有黑天鹅之身的魔念竟然与白天鹅之身的神念相互交融，躲过了柳惊鸿的法眼。

于是，柳惊鸿与公孙又晴，向逸仙的白天鹅之身，束清涵结成道侣姻缘仙契，同生共死，万年内不得以任何理由擅自解除。

柳惊鸿和沧澜的道侣姻缘仙契解除容易，是因为京落生他们把持，毕竟本意也不是一定要让柳惊鸿与季沧澜结成道侣。

一开始单纯是为了解决柳惊鸿在这个世界活下来的基本问题，所以天契不设限，随时能够解除。

可是，这次是设立了一个枷锁，“同生共死”、“万年内不得以任何理由擅自解除。”

柳惊鸿不能承受更多因果天链了，不然他真的要被这个世界牢牢锁住，想要穿越回到另一个世界将变成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

柳惊鸿主动担起打破僵局的责任，“你们可有办法解除道侣姻缘仙契？”

这个世界仙界与另一个世界仙界结构完完全全不同，甚至很多方面都是相反的。

另一个世界不允许的，在这个世界全都被发扬光大了。

那么原本只有月老在管理姻缘，这个世界定然有一个庞大的机构在管理。

有人管理，就一定有强行解除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