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惊鸿忍不住打一个寒噤，像是一只麋鹿的羔羊，被近百头成年的饿狼包围，打量，龇牙，蓄意待杀。

一旁，公孙又晴略有深意与柳惊鸿对视，她终于明白柳惊鸿刚刚问她有关天鹅造化丹，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么柳惊鸿吐出那个“好”字，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柳惊鸿会放弃原则，将至尊鲲角令换取他当下最需要的天鹅造化丹吗？

公孙又晴绝对会选择天鹅造化丹，而不是至尊鲲角令。

至尊鲲角令对于柳惊鸿来说十分鸡肋，只能够用来抵御威压，以及身份地位象征，可以使唤鲲鲸一族旗下的情报机构。

天鹅造化丹真真实实能够改变柳惊鸿，让柳惊鸿脱胎换骨。

公孙又晴不等柳惊鸿做决定，心灵传声道，“柳惊鸿，只要天鹅造化丹那是真的，那么你一定要换，肉骨丸和天鹅造化丹的效用，足够抵消原始道根的先天缺陷。至尊鲲角令对于你来说作用不大，在天子山圣地有我和逸仙保护，远比至尊鲲角令有用。”

公孙又晴声音急促中带着惊喜，这是当下最好的结局。

向逸仙暂时无法给柳惊鸿至臻天鹅宝血，柳惊鸿可以吞服天鹅造化丹，甚至效果会更好。

柳惊鸿心灵传声回应公孙又晴一句，“好。”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与京鹏那双深邃敏锐胜过猎鹰的眼眸对视，“本座从未见过天鹅造化丹，不知是真货还是假货。”

既然，他已经主动跳进京鹏的坑了，那么，他就顺着京鹏的意思，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来。

冲突不可避免，那就直面冲突，把一切都摆上台面，有何不可？

京鹏脸上笑意更浓，颇有几分奸商的味道，“本尊理解你的顾虑，正好天鹅仙就在此，本尊让她验明天鹅造化丹的真假。”

说着，京鹏将手中玉瓶递给一旁的向逸仙，“经天鹅仙之手，经天鹅仙之口，经天鹅仙之眼，足够让你放心交换，毫无后顾之忧了吧？”

向逸仙面若寒霜，眼眸冰水闪烁，交叠在腹部的双手在袖袍之下紧握成拳。

双手十指因太过用力，双手失血而变得青一块白一块，一条条青筋像蚯蚓似的凸起，跳动。

京鹏掂了掂手上的玉瓶，温和笑道，“劳烦天鹅仙帮我家这小辈验货，好让他信服。”

京鹏说出“我家这小辈”一词，立即让在场所有人心中一个咯噔，看京鹏脸上真诚的笑意，不像做作演戏。

“好。”向逸仙抬起右手，摊开手掌，玉瓶飞到她的手上。

向逸仙右手大幅度抖动两下，双眼像被蒙上一层薄纱，眼前一切都变得些许朦胧。

瓶上刻画的稚嫩符咒与阵纹却格外的清晰，像太阳一样闪耀刺眼。

这是向逸仙私下送给京恒的那个玉瓶，里面装着天鹅老祖的帝血为药引，炼制而成的天鹅造化丹。

“玉瓶可以是真的，但是里面的天鹅造化丹不一定为真。”

向逸仙掀开瓶盖，一股浓而不散的莲花清香扑鼻，沁人脾肺。

向逸仙嘴巴微张，冷漠冰霜脸上写满错愕，这是她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失态无措。

莲花清香为南海普陀山莲花池产出的观音莲子味道，不仅香味掩盖住天鹅帝血的血腥味，且还净化天鹅帝血的破坏力，让其他妖族，甚至人族也可以吞服天鹅造化丹。

十万年一结果的观音莲子是向逸仙的母亲从莲花池盗出，当做嫁妆到天鹅一族。

向逸仙的母亲因此被拘回普陀山，至今还被关禁闭，面壁思过。

“真品。五颗天鹅造化丹均为真品。”向逸仙声音跟身体一样颤抖，语气飘忽不定，说话有气无力。

这一锅天鹅造化丹共四十九颗，这十颗是向逸仙母亲应该分得的，向天帝按照向逸仙母亲的意愿全都给了向逸仙。

其余三十九颗存入天鹅一族的宝库，换取了海量的资源，让向天帝一步一步走上了第三十层天地共尊的天帝。

拥有十万年观音莲子这一味药的天鹅造化丹，在未来的八九万年，依然也只有这一锅。

未来成熟的观音莲子，也不可能被天鹅一族获得，因为全都被三十三天外天的西方极乐世界包圆了。

向逸仙话音刚落。

哇！众人一片哗然。

万万没想到第一次见到天鹅造化丹真品竟然是在凡人世界。

“五颗天鹅造化丹，好大手笔，换做是我，我一定会同意交换。”

“至尊鲲角令对个人没有什么提升效益，天鹅造化丹可就太有用了。特别是对我们妖族而言，能够淬炼我们的血脉，促进我们的进化。正常人都会选择天鹅造化丹。”

“如果担心被其他人盯上，交换完之后，就直接吞服就好了呗。柳惊鸿再怎么傻，也不会放弃天鹅造化丹吧。”

“柳惊鸿如果吞服天鹅造化丹，或许真有那么一点点机会进化为鲲鹏，毕竟蛙族癞蛤蟆体内或多或少也有那么零星半点鲲的血脉。”

“……”

柳惊鸿一边听周围人的议论，一边观察向逸仙的细微动作和表情。

“这五颗天鹅造化丹意义非凡。”

若向逸仙的表面微动作放在束清涵身上，甚至公孙又晴身上都很合理，可是放在向逸仙身上就不合理。

与此同时，京鹏也在高台上俯视且仔细观察柳惊鸿脸上微表情，贪婪、纠结、无奈、愤怒等等负面情绪，全都走马观灯一样在柳惊鸿脸上轮回流转。

京鹏淡然一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双手摊开，豪迈笑道，“不如这样，你可以把至尊鲲角令归还本尊之后，直接在这里吞服天鹅造化丹，有天鹅仙和灵逍虎仙在此助你快速炼化。”

向逸仙红唇轻启，千言万语却不知该说哪一句。

京鹏的言行举止与京恒一样彬彬有礼，豪迈大方，非常相称。

不像柳惊鸿这样，学又学不像，扭扭捏捏，毫无作为，毫无自己的思想。

“或者，这就是天与地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