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理了？”柳家成板起脸。

“我说得是事实，她生着病，本来就不该抱小孩，万一过了病气，怎么办？”

“她得的又不是传染病。”

“不是传染病，就可以抱啊？她整天躺在医院里，身上没细菌啊？行，你让她抱，抱了回去生病，别怪我没照顾好！”

“……”

柳家成说不过刘美泌，讪讪地闭了嘴。

孩子判给他之后，为了谋生，他还是要出去挣钱的，晴晴基本是交给刘美泌。

刘美泌不是不好，是年轻，没带过孩子没有做妈妈的经验，加上晴晴想妈妈，对她的接触很是抗拒，所以没两天就生了病，他心疼孩子，没过脑子就多说了两句。

刘美泌当时就不干了，哪怕只是轻轻地责备，她也大受打击，疯了似的跟他闹。

他其实也知道她不容易，本来之前答应得好好的，找个机会跟谢百惠和平离婚，孩子给谢百惠，自己带着她吃香的喝辣的，过阔太太的生活。没想到被谢百千给搅黄了。

夜氏收了他的公司，还查出他之前非法贷款，为了不坐牢，就差卖底裤还债了。为了报复谢百千两姐弟，晴晴原是他不要的，后来他带走了。

答应给刘美泌的阔太太生活泡汤不说，还要跟他背井离乡给他当老妈妈照顾家照顾孩子，所以这会儿凶他，他没底气还嘴。

“晴晴别怕，一会儿就不疼了。”程姎握着晴晴的肩膀，轻轻一使劲，脱臼的骨头瞬间回到原位，“好了。”

“好了？”谢百惠半信半疑，脱臼在她眼里是大事，怎么摸一下就好了。她赶紧让晴晴抬手试试。

晴晴很听话，尽管心里害怕，却还是乖乖配合。肩膀动了动，手慢慢放到谢百惠的掌心，一张小脸也很震惊：“不疼了。”

谢百惠喜极而泣，摸摸晴晴手又摸摸她胳膊，见晴晴果然不再喊疼，这才彻底放下心。

“程小姐，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确实有这方面的经验。”阮旻晏当初不也拽脱过她肩膀么，所以不难。程姎看着她道，“现在什么打算？”

“我想让晴晴留下来，她是我女儿，我离不开她，你知道的，我只有她了。”

父母那边只会逼她，对她没什么亲情可言，晴晴才是她最后的慰藉，也是唯一的，没有她，谢百惠活不下去。

程姎对这点毋庸置疑。她让文景去把门关上，隔开那些看热闹的人的视线，然后问刘美泌：“刘小姐，那你是什么打算？”

“我不同意。”

语气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程姎就有好点好奇：“你为什么不同意，晴晴不是你女儿。”你也不见得多爱她，既然谢百惠要，趁机放手多好。

“我不同意是因为柳家成不同意，不然你以为我还想舔着脸给人当后妈么？”

刘美泌倒是实诚，有什么说什么，让程姎觉得她没什么心机，说不定出轨这个事，还是柳家成主动的。

“柳先生，你又为什么不同意？”程姎把目光又转柳家成。

柳家成哼笑，程姎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对他的事指手划脚，不过她刚给他女儿接了骨，人情还热乎着呢，不好翻脸。轻咳了下道：“程小姐是吧，您不觉得您这话说得好笑，谢百惠为什么要女儿，是因为女儿是她生的。我为什么要女儿，自然也是因为女儿是我生的。”

程姎确定柳家成是出轨的主动方之后，对他说话也保持不了原先的客气了。拉了把椅子坐下，直言：“柳先生，据我所知，你现在养活你自己都有问题吧？”怎么再养活她们两个。

国外的工作并不好找，柳家成当了这么久的老板，小职位又看不上，大官又轮不到他，程姎只看柳家成这一头多出来的好多白头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当初他带着刘美泌和女儿去国外的时候，网上曝出来的照片，可是很意气风发的。

柳家成确实碰了不少壁，他堂堂一老总，走哪儿都是别人看他脸色，现在轮到他看别人的了，心里本来就过不去，被程姎拿到台面上一说，脸上更挂不住了。声音沉了沉道：“我养不活，那她就养的活吗？”

他指着谢百惠，语气满满的恶意。

程姎看着他眼底的厌恶就知道他跟谢百惠的感情真的是走到山穷水尽了，原本还想着，这么多年夫妻，看在谢百惠生病的份上，在女儿的事情上多些让步，这下怕是不可能了。

柳家成见程姎不说话，以为自己占了上风，肆无忌惮的讽刺谢百惠：“我来之前打听过了，她这儿有问题。程小姐，你觉得我要是把她的情况汇报给法院，法院会站哪一边？”

程姎眼角一跳，柳家成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碰上了？

她下意识去看林若。

林若摇头，表示今天心理医生还没来过。

柳家成道：“你也不用惊讶，给她看病的是我以前的老同学。”

原来如此。

这倒是她的疏忽了，竟没想到给谢百惠看病的是柳家成的同学。

眼下既然瞒不住，那就索性摊开来讲。程姎道：“谢百惠这情况确实不宜养孩子，那你们就适合么？”

“为什么不适合？”

“暴力倾向的家庭，你以为，法院会把孩子判给你？”

“我们什么时候暴力了？”柳家成有些激动，他对孩子是一心一意的好，别说打了，骂都没骂过一句。

程姎扬起一边的唇角：“晴晴的手刚刚脱臼，你们忘了？我可以申请医院给出伤情鉴定，证明她刚刚受过伤，刚才的门也是打开的，走廊应该有监控，那就是证据。柳先生，这个官司，不打，你们就好好商量。打的话，大家两败俱伤。”

“至于结果，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和一个有暴力倾向的后妈，一个是精神偶尔不正常的生母，晴晴最后大概率会被送去孤儿院。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是让她成为孤儿，还是让她继续承欢在你们膝下。”

一听到孤儿院，晴晴就哭了。

刘美泌一开始照顾她的时候，只要她不听话，就威胁她要送她去孤儿院。谢百惠和柳家成没离婚那会儿，谢百惠经常带她做慈善去孤儿院看望小朋友，知道孤儿院的孩子都是没有父母在身边的，所以她很害怕。

“妈妈，我不想去孤儿院，晴晴乖，一定听爸爸妈妈的话，求求你们别把我送走。”

她这一哭，谢百惠的心都要碎了，抱着她不停地亲：“不会的，妈妈怎么会把你送去孤儿院呢，你是妈妈的心肝宝贝。”

柳家成也心疼得要死，对谢百惠他是没感情了，但对女儿，他依然疼爱有加。他盯着程姎，对于这个惹哭他女儿的“罪魁祸首”质问道：“程小姐，我好像没得罪过你吧，你为什么就是要跟我过不去？”

程姎笑眯眯的：“我不是跟你过不去，我是跟天底下出轨的男人都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