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路西亚不由自主地瞌睡过去，莱纳里、菲兹、麦尔斯相继退出净化仪式的神术阵范围，以免造成干扰。

这个被称作“大净化仪式”的神术仪式耗时颇长，莱纳里等人在帕提弗的引领下，来到殿外的凉亭处等待。

无聊且焦灼的等待中，莱纳里忍不住对仍然抱着汪宝时不时挼几下的菲兹说道：“喜欢的话，要不给你养？”

“汪？！”噘着嘴的汪宝吓了一跳，可怜兮兮地看着莱纳里。

好在，菲兹马上摇头：“他不喜欢我。”

莱纳里默然：“……这只狗确实只喜欢‘女性’。”

“其实我更喜欢猫……可惜，永生种的猫科太稀有。”菲兹冻结般的冰蓝眸子里，流露出几许追思。

“……”还很年轻、既有永生种猫伙伴又有不死不灭狗宠物的莱纳里不太适应这个话题，只好说道，“哪天遇到合适的毛茸茸怪异，一定通知你。”

菲兹平静地点头，不抱有什么期待。

……

莱纳里这一等，就是两天多。

早在大净化仪式过去二十个小时仍然没有结束时，帕提弗就坐不住，亲自前往主持了。

帕提弗离开后，凉亭里的气氛凝滞得令人窒息。

莱纳里本质是怪异，菲兹惯于一动不动地发呆，概念级又是超脱于生物范畴的存在，别说两三天，二三十年不动也不在话下。

这就苦了还是正常人范畴的麦尔斯和多动症晚期的汪宝。

前者身为精英特工，接受过相应的训练，异能又是强化自身的类型且开发得不错，还算沉得住气，后者就如坐针毡了。

想溜，怕死；坐等，多动本性在抗议乃至造反……

第二天入夜，汪宝终于忍不住，一口啃在石桌边缘。

巨大的不和谐脆响让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空无的冥想状态的莱纳里回过神来，后知后觉意识到似乎没有必要这样傻等。

示意麦尔斯带汪宝去外城区活动活动，莱纳里掏出一副游戏皇卡牌，邀请菲兹来一局。

……

晨光熹微。

帕提弗踩着露水走来，一脸疲态。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老人正色道。

“按照顺序吧。”莱纳里放下手中的卡牌，表情还算平静。

帕提弗点点头，在缺了一块的石桌旁坐下，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个保温杯，拧开盖子喝了口，这才说道：“路西亚女士并非受到怪谈、怪异的影响，而是她自身的问题。”

“自身的问题？”低声自语着，莱纳里眉头轻蹙。

“是的。”帕提弗肯定地说道，“路西亚女士的梦境曾经被动过手脚，以‘思念’为媒介，梦境中的某个存在正在她的身上复活……类似口味突变这样的情况，正是初期的表象。”

“……你说，‘曾经’？”莱纳里敏锐地抓到重点。

帕提弗点点头：“时间过去太久……那个‘手脚’又过于精妙，已经成为路西亚女士的一部分，大净化仪式也无可奈何。”

“……”默然片刻，莱纳里“冷静”地问道，“解决的办法呢？”

“很难。”帕提弗有些叹息，“我唯一能想到的破解之法，就是成为净化者，走完自我净化的道路，赌最终的‘升华’能够寻回真正的自我。”

听到这么个答案，莱纳里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楚，这“唯一破解法”是否包含了某些zz上的考量……

一旁，阅历丰富的菲兹倒是对此没有疑虑，精准抓住关键：“路西亚她……适合走净化者这条路线吗？”

“老实说……非常不合适。”帕提弗苦笑着说道，“净化者路线很特殊，比起天赋，它更看重后天培养的‘意志’与‘信念’。”

“想在这条道路上走得远，钢铁般的意志与绝不动摇的信念是必需的……这也是以‘成神’为终极目标的净化者，却多数依托信仰教派的原因。”

莱纳里默然。

帕提弗的解释简单易懂，净化者这条进化路线，不吃天赋、不适合“佛系随缘党”和“咸鱼党”……

路西亚，毫无疑问，是只耽溺于温馨日常、既咸鱼又佛系的猫。

“或许……”莱纳里迟疑着说，“一个虚幻的目标可以成为她的动力？”

“或许可以，但是，‘信念崩塌’往往会彻底毁掉一个人……猫，想来也不例外。”帕提弗温言规劝。

“……”莱纳里没辙了。

只是成为半吊子净化者的话，显然于事无补，但，“走到终点”又谈何容易……远的不谈，三百年来，没有一个净化者登临概念级，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阻断作为媒介的‘思念’的话……”莱纳里不确定地说道。

帕提弗摇头：“‘复活’一旦进入流程，触发媒介就无关紧要了。”

“……”莱纳里沉默下去。

“总之，先试着修行看看吧。”菲兹提议道，“我的‘状态冻结’能够为路西亚争取到充足的时间。”

“……只能如此了。”莱纳里叹息。

帕提弗思索片刻，询问道：“一直瞒着路西亚女士不利于她修行，要告诉她真相吗？”

“……”莱纳里揉了揉幻痛的额头，“我很担心，路西亚一旦得知真相，会直接选择自我牺牲……”

帕提弗怔愣瞬间，沉默下去。

“……”菲兹慢了半拍，问道，“复活的……是对路西亚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这事有点儿复杂……”莱纳里沉吟片刻，最终决定将“薇薇安”与“维维安”的事情和盘托出。

——大不了，把费弗古城也纳入监控范围。

至于菲兹，莱纳里相信他不需要依靠“阴谋”的手段，去获取什么、达成什么。

莱纳里心知肚明，正在路西亚身上复活的那个人，有很大的概率是“薇薇安”，并且，多半和维维安一样，身不由己。

毕竟，假如她是一切的幕后黑手，做这种事情，一路风险与变数奇多不说，还几乎没有收益……

若是看中路西亚的“永葆青春”，想个法子，比如联系那个能够生产定制异能者的“超能工厂”，设法夺取转移异能，也比“在路西亚身上复活”靠谱……

“在路西亚身上复活”，意味着“成为路西亚”，而路西亚……除去“永葆青春”，只是一只弱小无力的幼猫。

哪怕“薇薇安”意志坚定，有信心在不看重天赋的净化者路线上深入，“成为一只弱小幼猫”这种事情，本就是一个巨大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