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莱纳里转而提起眼下更加实际的问题：“你现在和‘黄泉班车’互相卡住了，我该怎么帮你？”

说起这个，塔洛斯顿时又尴尬起来：“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我问问。”无语片刻，莱纳里正要询问光辉之理，下一瞬间，光辉之理的声音便凭空响起。

“把车拆了就行。”光辉之理说道，“在这个地方，‘表象’更多的是象征的具现，你避开驾驶座，把‘黄泉班车’其余部分拆掉的话，不会伤到‘死神’。”

莱纳里倒垂的人形使劲地点了点头：“这个我擅长！”

……

曾经让尚且懵懂的莱纳里无比忌惮的怪谈“黄泉班车”，终究成了黑暗领域里一团无足轻重的可回收垃圾。

躺在没有边际的黑暗中摊成一滩抽象的肢体，莱纳里情绪不是很高地放任自己漫无边际地神游。

不知过去了多久，莱纳里突然自言自语般说道：“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你说，像绿星这样无比强大，且仍在近乎不加节制地‘进食’的怪谈，是如何控制自己的体量的？”

下一瞬间，明明是无光的黑暗领域，光辉之理的声音却好似半点不受影响似的，一如既往地及时响起：

“我借给绿星的，只有‘创造权能’。”

“原来如此……那些被绿星吞噬掉的怪谈，除去维持绿星本身运转所需，最终都变成了生命与资源么……这算不算是‘从错误的花中结出正确的果’呢？”

“自然是算的。”光辉之理说道，“顺便，绿星上那些看似来自恒星的光和热，其实都是绿星以自身的能量模拟的。”

“……哇哦。”莱纳里没有什么表情地棒读出语气词，“这要是让外面那些科学家们知道了……啧啧。”

光辉之理没有回应。

莱纳里本也没指望光辉之理能与自己一起调侃些什么，自顾自地思索片刻，又问道：

“以绿星这个体量，穿梭在多元宇宙间时，又是如何保证自己不会引起对应宇宙的应激反应的呢？”

“在错误的内核外，裹上一层正确的外壳。”光辉之理说道。

“并且，这层外壳还会随着所处宇宙的不同而进行灵活的适应调整？”莱纳里随口接话道。

“是的。”

“……能做到这个地步的话，绿星应该有能力让自己正确化吧？”

“是的。”

“但祂没有这么做，为什么？”莱纳里不解地曲起触肢。

“一旦正确化，祂就会失去对不同宇宙规则的适应、兼容能力，到时候，便只能选择某个宇宙长久停留。”

“绿星拥有对付各种各样的bug的丰富经验，那些健康的宇宙，应该会非常欢迎祂落户吧？”

“是的。”

“但迄今为止，祂仍然在多元宇宙间流浪，仿佛失去故乡的、永不止歇的旅行者……星球的意志，也会如同凡人一般思念故乡吗？”

几乎融入背景中的漆黑触肢以人类的语言如此低语呢喃。

“如你这般的神话，尚且能够滋生人性，星球为什么不能呢？”

“……倒也是。”

大概是最近本体过于活跃的关系，莱纳里感觉有些困了。

忍着睡意，莱纳里摸出手机砖，将绿星这个“成功案例”的情报发送给塔洛斯作为参考，随后，她不再抗拒漫涌的睡意，沉沉睡去。

黑暗领域中，属于“莱纳里”这个意志的形体渐渐散去，与背景再无二致。

“……晚安。”光辉之理细语呢喃，随即将这一丝意识沉回属于祂的光辉领域。

……

这日，暗网突然出现了一则别开生面的招聘启事。

【招聘启事：

诚聘住家厨师一名，要求非信徒，且所有料理类型均有涉猎或擅于接受、学习新事物。

年龄、物种不限，长生种更好，短生种不拒。

待遇从优，详情请咨询[可爱小助手]。】

一则招聘启事不稀奇，一则不限物种的招聘启事在暗网也不算稀奇，稀奇的是，发帖人的ID。

暗之子。

这些年，随着一个又一个新神诞生，绿星联邦在这方面的政策有所放松，S级/超阶之上，“神话级”的存在，虽说仍然是个“秘密”，却不再仅有极少数人知晓。

而“暗之子”……多亏了一城虔诚信徒的宣传，至少在暗网上，已经快要等同于常暗之主，连带着“冰之子”的马甲也岌岌可危。

总之，一句“要求非信徒”，不知让多少（幻影族）人捶胸顿足，却也引起了好一番热议。

……

“传闻有家事务所”，二楼大客厅。

路西亚从特制平板上抬头，询问同在大客厅里各自做着自己事情的父子俩：

“莱纳里在暗网贴了一则住家厨师招聘……你们有什么人选推荐吗？”

窝在沙发上拿着手机阅读怪谈资料的莱伊摇头：

“没有呢……我自从踏入里世界，便几乎和事务所一起行动……表世界的厨师倒是认识一些，但显然不合适。”

“表世界的确实不合适。”路西亚点了点头，认同这个观点。

之前，莱纳里定制糯米团子，还专门找了个里世界的呢！

捧着平板在恶补联邦基础教育知识的可可耸了耸肩：“我就更没得推荐的了……就算是在‘神隐之雾’里，我也没认识多少人或者妖。”

“……好吧，是我欠考虑了。”

路西亚甩了甩尾巴，开始寻摸自己这十几年来认识的各路人才。

……

怪谈“灰色末日”，某个变异兽类型的末日空间。

唐那修跳着脚，气急败坏地冲着不远处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坐在巨石上的某个年轻女子大喊道：“一天到晚的这么闲！你就没有自己的事业要做吗？！”

年轻女子长相普通，身材苗条，只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T恤长裤，却自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唯我独尊的气势在。

“当然有啊！几乎24小时无休，忙得跟陀螺似的呢！”女子笑吟吟地说道，“但再怎么忙，分出一个分身偷闲的余裕还是有的。”

“……”唐那修的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