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清凝蓦然抬眸。

她盯着掌柜的表情明显有了变化，可再没之前那股笑意潋滟的模样。

“哦……”

她故意将尾音拖长，盯着掌柜，让掌柜被盯得浑身发毛。

秋竹听得也有些生气，懊恼地问掌柜：“那就是说你们家主子故意不卖给我们姑娘，非让我们姑娘去找你们主子是吗？”

掌柜点头，点完顿觉不对，又慌乱摇头。

他陪着笑脸跟姬清凝说：“姑娘，你去必不会后悔的，我们主子身份特殊，你若是能傍上他，你怕是要飞黄腾达，日后必会来感谢我的呀！”

秋竹被他的话给气得不行。

这是明目张胆挖侯爷墙角呢？

太子过分了啊！

姬清凝料想那楚沉渊应当不知自己外室身份，在书里明明描写他是个专一痴情男子，虽然前期被太后逼得不断在后院纳妾，还娶了赵眉语为太子妃，可他的心里一直只有女主白姗姗。

那楚沉渊这行为属实迷糊。

“行，你带路，我去跟你们公子说道说道。”

秋竹瞪大眼眸，“姑娘！”

这若是让侯爷知晓了，姑娘就惨了……

侯爷素来最讨厌的就是被背叛，上次抓到侯府细作时还将那人整个人皮扒了下来高悬在细作家门口，凶残得很。

姬清凝扯了扯她衣袖，示意她不必担心。

掌柜带着两人去了隔壁酒楼。

皇帝不在。

那二楼处的雅间只有一袭白衣的男人临窗而坐，他素白长指握着瓷白的酒杯，视线落在窗外，若有所思之色。

书中男主容貌自不必说，在书中作者可是用了大量笔墨描写了这位男主。

什么邪魅俊美，什么如天上皎月，什么斯文禁欲。

如今所见，那白衣将他气质出尘衬得越发纤尘不染。

只不过，姬清凝摸不透此人的今日用意。

多少有些轻浮。

什么掉玉佩，什么非得让她来亲自跟他谈判买药。

不对劲。

“主子，这位姑娘给您带到了。”掌柜恭敬地说。

楚沉渊微侧脸，视线落在姬清凝身上，抬手轻轻挥了挥衣袖。

掌柜出去时，不忘将秋竹也扯了出去。

秋竹一把甩开掌柜，生气地问：“你拉我作甚？我家姑娘还在里面，你们主子是不是看上我家姑娘了？”

她嗓门大，掌柜恨不能捂住这丫头的嘴。

这么嗷嗷叫，莫不是整个酒楼都听了去。

屋中。

楚沉渊自窗边起身，走向姬清凝，“就是姑娘要买我这手上的狗脊子？”

这掌柜在药铺里是不是有楚沉渊的眼线，竟然这么快就知道她要买的药？

说来那毒本就是皇上命人下的，当时两军大战时，裴煜身边有皇上的人给他下毒，那毒致使他双腿残废至今，那这毒……

书中并没有提到这毒到底出自谁之手，总不可能是楚沉渊……吧？

若是楚沉渊，这事儿就真的说得通了。

楚沉渊既知毒，那更知解药配方。

如果她没猜错，整个皇城的药铺都难以买到狗脊子这位药，只因药都在楚沉渊手中垄断了。

作者也多次强调过，楚沉渊在书中也不是什么好人。

“公子，正是我要买此药。”姬清凝脑子里电光火石反应过来，敛眸，开始酝酿情绪。

人生不易，全靠演。

楚沉渊低冷笑了笑，缓缓坐下，摆了个相对舒适的姿态，“此药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姑娘为谁而买，毕竟，一年也只能拿到二两，如此珍贵之药，为何说给姑娘就给姑娘？”

啧。

看来裴煜那毒，想解开的最大障碍还是楚沉渊呢，而非皇上。

书中后期楚沉渊也是被女主解毒治好的，忘了说一嘴，女主可是梁国逃难而来的医女。

女主身份低微，才是她和楚沉渊之间最大的阻碍。

女主当时为了给裴煜解毒治疗，偷了楚沉渊的草药，惹得楚沉渊嫉妒勃然大怒，将女主摁在床上折腾了三天三夜下不来床。

姬清凝自然不能让女主给反派解毒这个机会，否则到时候反派就又得恋爱脑了。

她手指轻轻敲着椅子扶手。

“实不相瞒，公子，小女子家中老哥哥双腿残疾，筋脉尽断，急需要狗脊子这味药。”

她费劲挤出两颗眼泪小珍珠。

“老哥哥他人也老，长得又丑，万万没有其他女子肯嫁给他帮他，我这唯一苦命的妹妹，和老哥哥相依为命。”

她抬起衣袖抹掉眼泪。

“公子你行行好，帮帮我家老哥哥吧？”

……

隔壁。

裴煜在得到了秋竹的消息后来到了酒楼。

当他听见姬清凝的话，脸色有点沉。

夜二竖起耳朵听，不忘重复一句：“老哥哥？咳，姬清凝竟是说侯爷是老哥哥……”

裴煜一记眼飞到欻欻就扔向夜二。

夜二轻轻摸了摸鼻尖，尴尬地低下头。

……

楚沉渊眯着眸子看着姬清凝，见她哭得楚楚可怜，我见犹怜之色，他微微抿唇。

“你若能让我见到你的哥哥，我可以酌情给你药。”

姬清凝哭声微顿。

【嗯？】

【男主不会真看上我了吧？】

【不对劲啊……】

说来也是，现在女主还没出现呢，男主不会这么快就先看上别的女人吧。

她特地扫了眼楚沉渊，见男人俊逸的脸上挂着抹古怪笑意，笑得让人害怕呢？

姬清凝清了清嗓子，“公子说话可要算话？”

“本……本公子一向说话算话。”

姬清凝蓦然起身，铺纸写下刚刚楚沉渊的原话，“既然公子如此心善，那请公子按押签字。”

不等楚沉渊反应，她已经将楚沉渊的手摁上签字落款处，将签字画押进行到底。

楚沉渊万没料到姬清凝这女人如此奇葩。

“你……！”

“公子真是人美心善，我这就去把我老哥哥叫来，您等着哈！”

姬清凝在太子即将大怒之前，她飞快出去了。

楚沉渊看着蓦然关上的门，抬起自己染了红色墨汁的指尖。

这女人……当真是裴煜养的外室？

……

姬清凝飞奔出去，正想去找秋竹，准备去大街上随便找个乞丐扮个老哥哥。

谁知，刚出门，就被人拉进了隔壁的门里。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