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树灵泉
作者:若谷归来 | 分类:仙侠 | 字数:93.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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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绿毛怪兽
虎和风靠上一棵大树的树干,四周完全就是树的天下,直到视野的尽头,这是一片无比辽阔、冰冷刺骨的森林,笔直的铁木树,还有被雪压弯了腰的松树和柏树。朔风吹起,树干摇曳,雪沫满天飞舞,一时之间,森林似乎化为白色海洋,风暴流转,永不停息,变幻莫测,难以捉摸。
他在这里停住了脚步,前面不远处的雪窟窿中,潜伏着那五只巨狼,正面三只,左右两侧各一只。他没有时间耗在这里,清荷和小宝不知现在怎么样了。他解开腰间的飞爪绳索,将身上的狼皮脱下,揉成一团,深呼一口气,奋力的扔向右前方。
积雪爆开,躲在右侧的巨狼从雪中冲出,扑向狼皮所在的方向,正面的三只巨狼则默契的包抄合围过来,只有左侧的那只狼纹丝不动隐藏在雪中,瞪着血红的凶目。
虎和风大感意外之余,身形一转,径直向它奔去,丈天尺紧握在手中。等那四只巨狼发现上当,转身追来之际,虎和风已经靠近左边那只巨狼的潜伏地点。不出所料,巨狼从雪中暴起,嘴大张,血红的舌头带着唾液来回甩动。作为这群巨狼的首领,它总是喜欢给猎物最后也是最致命的一击,也最喜欢看到猎物惊慌而无助的眼神。
可惜,这次它看到的是猎物的冷笑。这个衣衫褴褛的人类快速抛出飞爪,准确勾住不远处的树枝,纵身一跃,手中的利刃顺势急速下劈。它趴在地上努力抬头,荡漾在半空中的猎物回头匆匆一瞥,身影消失在白茫茫的树丛间。感觉牙齿没触及到人肉,为什么我能闻到血的味道?它疑惑着张了张嘴,暗红色血水伴随垂涎从它的牙关滴落,血越流越快,狼头缓缓裂开一分为二,冒着热气的白色脑浆滑落在染红的雪地里。赶过来的同伴,向着虎和风消失的方向嚎叫几声后,转身围上昔日同伴的尸体,大快朵颐起来,对于它们,填饱肚子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还剩四只。虎和风侧着身体向山坡下滑行,有时他也会跳起转向,灵活的绕过岩石和树根,激起的雪花飞扬覆盖着他的全身,当融化的雪水顺着脖子钻进衣服里的时候,久违的黑色泥土出现在他的眼前。他越往下走,温度越来越高,脚下的泥土变得湿润。潮湿温热的环境,让人更加难受。他身体突然一歪,右脚踩进一个深深的泥坑之中,艰难的拔出,举目望去,浓密的树冠遮住天空,水珠滴滴哒哒不间断的落下,周边黑色泥水,散发着恶臭,泡在水中的树根泛着漆黑的色彩,树干上爬满了深绿色枝蔓,右边一处黑色的沼泽正冒着气泡。一些滑滑的蛇虫在受到惊吓后,快速的爬向树林的深处。
绵长高亢的嗥叫,一声接一声,越来越近。虎和风暗自咒骂阴魂不散的狼群,一边用丈天尺砍下了一段树枝,削成木棍试探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摸索前行。黑色沼泽森林就像没有边际,天色暗淡下来,他的眼前还是黑呼呼的树木,而脚下的土地都已经浸在了水里。他估摸着时辰,知道今天不能再向前走了,夜幕下的沼泽,随时会将他吞噬,还有挂在树枝上吐着红色信子的毒蛇,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寻找着最佳的进攻时机,更别说狼群的身影也时隐时现。他停下脚步,巡视四周,寻找安全的容身之所。
身后的狼群首先按耐不住,其中一头巨狼跳跃着逼近,其他三只还是采用迂回包抄的战术,虎和风只能就近跃上一棵大树,未等他稳住身形,危险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出现,一个绿毛怪兽从缠绕树干的枝蔓中闪现,一双碧绿的瞳孔充满着贪婪和疯狂,在两个朝天的黑窟窿鼻子下,一张满是细牙的大嘴发出刺耳的尖叫,墨绿的利爪如闪电般抓向他的双眼。
虎和风矮身用两腿夹住树干,身体后仰,险险躲过,不待怪兽挥起的利爪再次下落,他右手丈天尺由下而上反撩,刺耳的尖叫变成凄厉的哀嚎。尽管如此,怪兽在掉下树干之前,仍然奋力的伸出利爪抓向虎和风的后背,好在虎和风翻身躲过,转头下望,树下沼泽中漂浮着墨绿色的液体和不断上冒的绿色泡泡,而刚才绿毛怪兽临死前的嚎叫,引来周边树林中一声刺耳尖叫的回应,紧接着两声,三声,四声,……
此地不可久留。心有余悸的虎和风更不敢大意,将感知力向外延伸,寻找藏身的地方,下一刻,他望向不远处一棵被藤蔓百般蹂躏的大榕树。
树下的巨狼捕捉空中荡漾的身影,跟随虎和风绕过几棵大树,突然它停下脚步,后颈的鬃毛竖了起来,左顾右盼,咧牙露齿,一声声短促低沉的咆哮,声调中充满威胁。此起彼伏的刺耳尖叫声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树冠上的湿叶发出沙沙声,声响越来越大,向着这里聚集。嗷呜……嗷呜……它的叫声转为悠长,它在召唤同伴。可没有得到同伴的任何回应,它转动头不安的四处嗅着,很明显它闻到敌人的气息,也尝到了被同伴抛弃的滋味。可能是绝望带起它的怒火,或许未知生物带给它难以承受的恐惧,它嗥叫朝前跃去,急速冲刺,可没跑多远,身子一沉,四肢陷入沼泽的烂泥中,昂起狼头拼命挣扎,悠长的嗥叫变成低声呜咽,随即只剩下咕咕的气泡声。
第108章 绿毛怪兽
虎和风拨开一处茂密的枝叶,一群泡在树洞中的树蛙受到惊扰,纷纷叫着跳出水洼,而此时沙沙声已在头顶树冠上响起,他知道它们来了。就在密集的水珠掉落之际,虎和风迅速跳进树洞中,溢出的清水飞溅,跟树冠落下的水珠交汇在一起,洒向树下的沼泽黑泥。无暇观察树洞中的环境,此刻的他,屏住呼吸,头慢慢转动,斜着眼透过茂密的藤曼和枝叶望向洞外,丈天尺紧贴在肩头,锋刃直指洞口,就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正蹲着一只怪兽。虽然只能看到它的背部,虎和风基本确定这是一种他从没有见过的猴子,个子只有狸猫大小,细细长长的四肢和嶙峋的身体上长满了绿毛,却有着一个明显不成比例的大脑袋,此时,这个怪兽的六指利爪灵活的挥动,抓向一旁的树枝,信手拈来般将一只活蹦乱跳的树蛙塞进嘴里。不远处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这个怪猴子猛回头,虎和风的心不由一紧,也推翻了他之前的判断:这绝不是猴子。小小的鼻子和一张占了半张脸的大嘴里叼着一只还在抽搐的树蛙。跟之前被他杀死的那只怪兽不同,除了长了一双小小的绿色眼睛外,在它宽大的额头还生出一只通红的细眼。
显然,那声尖叫是在召唤它,但这只怪兽没有选择离开,而是用利爪钩住树干,俯下身躯。就在虎和风满怀疑惑之际,由远而近的短促狼嗥,让他明白了一切。好奇心促使他缓慢地,缓慢地转过身来。
那三只巨狼在泥浆中跳跃,每每落脚点大都靠近树下,多年养成的默契,让它们即便此刻也还不忘相互协助,时不时一起转身迫使怪兽后撤,或许它们也明白,独自逃跑根本无法摆脱死亡的结局。只是怪兽太多,如墨绿色的海浪般席卷而来,有些荡漾在树枝上,而更多的怪物结成一体在泥水沼泽中滑行追赶。虎和风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它们,而一种荒诞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些怪兽所表现出的不是猎手捕获猎物的渴望,而是如人类般在享受戏虐而又疯狂的杀戮快感,因为,它们咧嘴在笑,欣喜不已的笑。反观巨狼们,狼狈无助的夹紧尾巴,无一例外,皮毛上沾满黑色泥浆,刚才的反身撕咬让它们的身侧和颈部又多了几道深深的伤口,鲜血不断流出冲洗掉漆黑的泥浆。
也就短短几个呼吸,它们便逃到虎和风所在的树下,树上的那只怪兽瞅准时机纵身跃下,虎和风的瞳孔猛然睁大,露出怪异的表情,只见怪兽从额头处闪过一道红光。最前面的那只巨狼跳跃到半空的身形明显一滞,怪兽的利爪利落而准确地插入它的眼窝,巨狼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怪兽一个灵活的翻身跳上树枝,将两个血淋淋的狼眼丢进嘴里。咀嚼声以及凄厉的哀嚎同时传入虎和风的耳中,不等巨狼从泥水中翻身站起,一片蠕动的绿色尖笑着扑向它们,转瞬间,除了一滩鲜红的血水漂浮在黑褐色的泥水中,再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清晨,虎和风小心翼翼的爬上树冠,轻轻摘下一片树叶将上面的露水倒进嘴里,满嘴腥臊味让他忍不住将水吐了出来,他无可奈何的扯动嘴角,摘下另一片树叶,强忍着反胃恶心,将露水喝了下去。朝阳照在湿漉漉的衣服上给他带来少许的温暖,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将感知力向外延伸,此刻,树林里恢复了平静,忙碌了整个夜晚的怪兽们,不知都躲到哪里去了,他稍稍安下心来,比起这些怪兽,一直纠缠不休的巨狼就可以用温柔敦厚来形容。经过一夜,他也大致了解生活在这里的怪兽分为高低两个种群,低阶怪兽额头没有多出那只红色眼睛,跟世间的猴子较为接近。高阶怪兽数量不多,却统治着数量众多的低阶怪兽,而真正让虎和风躲在积水的树洞中,不敢有丝毫懈怠的正是这些额头长着眼睛的高阶怪兽,最最危险的一次是当一只六指利爪拨开藤曼和树叶,慢慢伸进树洞中,差之毫厘就要触摸到丈天尺,迫使他不得不准备挥出利刃的时刻,利爪准确无误的抓住一只树蛙,便又缩了回去,随后,一股腥臊味的尿液射了进来,树蛙们便又纷纷跳出树洞。那个场景他不想再去回味,当下轻轻合上眼,很快,他辨别到了方向。
艰难的跋涉,他有惊无险的来到这片树林的边缘,正前方墨绿色的湖面没有给他任何通过的机会。他的目光不由转向北方,一片白色雾气笼罩中隐约可以看见白雪皑皑的山峰,融化的雪水正是从那里奔腾而下,汇集成这个广阔的圆形湖泊。
赶在太阳落山前,他艰难地越过奔腾不息的激流,登上一处滚烫的小山头,眼前的景象让他呆立当场,一道蜿蜒幽深的暗红色峡谷挡住了他的去路。炙热的熔岩河在峡谷中缓慢的流动,橘红色的岩浆在两岸凝结堆积,挤压覆盖着山脚的岩石,岩石碎裂、融化、直至带着轰隆隆的怨言翻滚着一同坠入,再次化成滚动的岩浆,弥漫起白色雾气。虎和风捂住口鼻,沿着熔岩河,绕过一处山崖,他停下探寻的脚步,这里不久前曾经发生过山崩,一块巨大的岩石倒塌滚落,岩石的一端斜斜伸向峡谷的对岸,天然形成了一座石桥。眼中露出狂喜,三步并成两步踏上,石桥立刻一阵剧烈晃动,他两臂张开稳住身体,探头查看,这才发现巨石的底部被翻滚的岩浆炙烤而变得极易碎裂,刚才他的一番动作让靠近熔岩河最中间的地方断裂出近一米的间隙,零碎的石块还在不停崩裂,掉入熔浆中。看来用不了多久,这块巨石将会一头扎进熔岩中,事不宜迟,他快步前行。
“咯咯咯咯。”声音逐渐变大,掩盖了脚下岩石的爆裂声。这种笑声虎和风昨晚可没少聆听。回瞟,十几只怪兽陆续出现在岸边的岩石上,其中一只怪兽紧跟他的步伐窜上桥面,宽额上的眼睛微微泛着红光格外显眼。它早就发现了我,甚至戏虐的往树洞中排泄尿液。悲愤的情绪一闪而过,怪异和挫败感爬上心头,它利用尿液的味道一路跟踪而来,而他却感知不到它的存在。冲过去。他抽出丈天尺,脚下步伐提到最快。身后,墨绿色身影向他扑过来,就在他高高跃起即将跳过间隙,一道红光射向他。
束缚,一种无形的枷锁困住他的手脚。绝望充斥着全身,越来越近的尖笑声。想起昨天被挖掉双眼的巨狼,不,他的内心发出咆哮,他绝不甘心接受这个结局,用尽浑身的力气但双臂还是无法动弹,快,快,快动起来啊。在他内心焦急催促下,横在胸前的丈天尺微微摇晃,不是手臂带动而是丈天尺自己在动。容不得他去探寻原因。带着腥臊味的劲风已经迎上鼻尖。快,跟刚才一样动起来。
嘎然而止的尖笑,更加浓烈的腥臭味代替了腥臊味,束缚消失,无力感随着而来,软绵绵的身体坠向炙热的熔浆,一只利爪钩住腰带,将他悬空在熔岩河上。巨石在剧烈的摇晃,崩裂的碎石不断的坠落,冰冷的墨绿色血液一滴滴落在他的脸上,耳畔是怪兽呼唤同伴的尖叫。可这一切仿佛离他很远很远,我刚才是怎么做的?他还在努力回想。更多的利爪伸来,撕扯着本已破烂的皮袄,怀中的物品纷纷掉落,此刻他才回过神来。一声大吼,手中利刃劈向巨石,本已摇摇欲坠的巨石随之断裂歪斜着滑入熔浆中,怪兽们收回利爪怪叫着跃上半空,熔浆爆开飞溅,虎和风护住脸,灵巧地利用还未融化的岩石,跳上这块浮浮沉沉的巨石,怪兽们也有样学样随着而来。
虎和风利刃挥舞,全然不去理会怪兽发出的红光,不去理会脚下摇晃的岩石已经湿滑不堪,不去理会怪兽的血液落入滚烫的岩石上发出嗤嗤的声音。一声闷哼,右脚传来一阵剧痛,他低头,一个怪物脑袋正狠狠的咬在他的小脚上。刺骨的寒意沿着小腿袭来,笨拙的踢开,另一只怪物跃起咬在他右肩上,手中的丈天尺掉落,更多的怪物爬上了他的全身,
冷的可怕,冻结思维,虎和风无法挣脱,蹒跚向后退了几步,便直挺挺地倒下。这样总可以减缓这冻结骨髓的寒冷吧。怪兽们松开他,尖叫着抬起他的丈天尺,利落地跳到岸边。
橘红色熔浆缓慢旋转,吞噬着一切靠近它的物体,岩石连带着虎和风缓缓下沉。先是头发和破烂的羊皮袄接着是挂在胸口的小皮囊燃起火焰,体内寒冰刺骨和体外烈焰炙烤,他感觉身体就要爆裂开来,游离的目光在四下搜寻,颤抖的手抓向唯一没有燃烧起来的黑色方盒子,将那一丝清凉牢牢压在吱吱作响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