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衍之捂住柳玄眼睛，欺身压上去。黑浓煞气随之灌入，撕扯疼痛刺激大脑和头皮。

柳玄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完蛋了。

“放开我，放开我。”

压抑、破碎的声音被怪力打断，只剩下略带残忍的声音。

“钟衍之，我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温软贴上来，话语堵在喉间，怪力产生的声音充斥整个内殿。

在别人的地盘上夺食，汹涌喷薄的煞气找到宣泄之地。

快乐、占有，夺得的情绪充斥他的大脑。

入眼雪白皮肤上朵朵青紫花，印上梅花般印子。

他就这么被迫承受着，承受无需束缚带来的冲击。

“王八蛋，狗东西。”柳玄眼泪一大颗一大颗地掉落下来。

钟衍之皱起眉头，撕下身上宽大袖袍一角，遮住清冷眸子染上过于复杂的颜色。

眼前一片黑暗，听觉变得突出。

“狗东西！狗东西！”柳玄咬破嘴唇，“我要杀了你！”

钟衍之像是翻书一般随意，随手一翻，双膝跪在地上，显得漫不经心。

彻底的触碰，才能让煞气纾解过程变得不一样。

当真如此。

他舔了舔嘴唇，鼻尖充斥鲜血腥味，不是他身上的。

血腥味也可以带着美妙，修炼也可以不用枯燥，他仿佛打开新世界的大门，长呼一口气儿，眼神忽然变得狠厉，五指陷进肉里，脑袋里只剩疯狂掠夺。

……

海底不分昼夜，眼前景物恍惚重叠，耳边嗡嗡作响。

柳玄双眼空洞地望向屋顶。

平静的海水之中，他的身子却随着海水不停地摇晃，没有尽头……

他冷白皮肤上，梅花印子流出的鲜血已结痂，浑身透着红，许久未进食，肚子却有难以言说的饱腹之感。

喉头滚动，“狗东西！”带着愤怒的声音，却因喉头干疼，声音嘶哑，随后强烈的咳嗽，排斥体内不适。

钟衍之不满地嘟囔几声，冰冷的脸上，染着少见的红，随手一翻，侧躺下来。

他身上的煞气逐渐减少。

柳玄浑身散发灵气，透过皮肤传回钟衍之身上。

钟衍之舔了舔破损的嘴唇，像一条海里无拘无束的游鱼，轻轻游动，每一次游动都是舒心的畅爽。

柳玄没有觉得冷，但仍旧蜷缩身子，眼前景物上下抖动，晃得厉害。

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味道，混着他不愿意相信的属于他的味道。

身后的人贴了贴，柳玄奋力踹了一脚，“狗东西。”声音破碎，“杀了你。”

“呵。”钟衍之一声冷笑，起身坐直，拉着眼前属于自己的玩具坐下来。

他道：“等着你。”

平静的海水，忽然激荡起来。

地上的小金伤口已结痂，后蹄子抖了抖，睫毛颤动。

耳边充斥着被人打架的声音，还有讨饶之声。

打架？！谁打架？！

小金缓慢睁开眼睛，断痕剑就出现在它的眼前。

断痕剑？为什么会在这里？

它为什么躺在这里？！

一声惊叫伴着哭泣传进小金的耳朵里。

柳玄！！！

对！柳玄呢？！柳玄呢？！

它猛然从地上爬起来，入眼的一幕是它永远无法忘记的画面。

高台之上，粉贝壳之内，柳玄大半身子探出外面，俯视着它，头发散下来，随着海水飘荡。

如同什么？！

如同清水湖泊上的水性杨花，孱弱飘在湖面之上，被旅人一双大手压进水中，随意抖了抖，染上湖中污浊。

拽起那朵花时，被利石刮破手指，鲜血染在白色花瓣之上，却像是点缀红色于其中。

一时间，小金不知道是该阻止旅人的双手，还是该欣赏鲜血染红出尘花的画面。

“小金？！”柳玄破碎声音带着震惊，“……”

恼怒、羞愧像烧红烙铁烫在他身上每一处裸露的皮肤上。

原本干枯的眼泪，又再次夺眶而出。

一颗颗犹如透明珍珠滚落下来，滴在软榻上，地面上，刺破小金冰冷青铜双眼，摔进它心里。

脑袋胀痛难受，它身上仿佛一瞬间和钟衍之的感触相通，如同在干旱的沙漠里找到满眼绿色的绿洲，肆意地躺在里面享受清凉和舒爽。

它呆愣的跪在原地。

冰冷海水铺面而来，浇灭体内涌动的火焰。钟衍之睁开眼睛，顺着柳玄的目光看向地上跪着的小金。

他一把掐住柳玄的后脖颈，另一只手狠狠拍下，不满道：“别乱动！”翻转手腕，断痕剑嗡嗡腾飞，猛然朝小金刺去。“碍眼。”

“钟衍之！”小金嘶吼，飞身朝上，“仗着煞气发疯，也应该差不多了吧！！！”

钟衍之停下，抬起那双赤红眸子，“找死。”再次召回断痕剑围绕周身嗡嗡作响。

小金不管不顾冲上前。

钟衍之手握断痕断一把刺了过来。

小金不不避不让，断痕剑刺穿它的胸口，“噗”的一声吐出鲜血。

柳玄只觉得背后传来散乱的温热，那是小金的鲜血。

如同一朵被强硬剥开的白玫瑰，在别人面前展露内里，一股羞恼奔涌席卷，玫瑰颤抖，吐出积攒的露水……

柳玄呆愣地看着飞出的鲜血混着奇怪的东西。

小金身上的热量一点点流逝，虚弱地说道：“柳，玄，有什么物品可以唤醒他？”

“唤醒！”

“对，属于他的东西。”小金双脚不停地隔空踢向钟衍之。

钟衍之摇了摇，蔑视的看着它。

柳玄回过神来，他能有什么东西？

属于钟衍之的东西？

“快！”

柳玄脑子飞快运转，回忆第一次见到钟衍之后，二人接触的所有时光……

玉佩，他曾经抢过钟衍之的玉佩？！

他放在了衣袍的里层！

柳玄扫一眼破烂的衣物，几乎绝望。

他侥幸地伸手触摸软榻缝隙，手指触冰凉，用力抠挖出来，果然是那一块玉佩！

柳玄颤抖着伸手玉佩举过头顶。

钟衍之目光落在那块玉佩之上，将抽出断痕剑插在身边，顺手一掌拍飞小金，伸手抓住玉佩，冰凉的感觉从指尖传来，浑身抖了抖。

“啊！”柳玄惊叫一声，身上释放大量纯白灵气传入钟衍之体内。

他周身灵力暴涨，煞气微弱，很快被灵气吞噬殆尽，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迷上眼睛，扬起脖子，等到再睁开眼睛时，那双红色的眸子已经变成黑色的瞳孔。

理智回归大脑。

他低下头，入眼是伤痕累累的后背，下意识地往后跌坐，颤抖着嘴唇，暗哑道：“我，我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