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到嘴里千回百转，钟衍之冷若冰霜的脸上浮现悔意。

“呜呜呜呜。”柳玄抽泣。

钟衍之慌乱地从飞剑上下来，推开小金，冷冷斜视小金，手指翻转，落下一个小口诀将小金的双脚禁锢在地上，无法前行。

柳玄抽泣的声音几乎将钟衍之撕裂，太阳穴发紧，脑袋里嗡嗡作响，试想过很多次幻境的破裂，但还是难以面对……

“你再不来，我的脸能绿得跟这青瓜一样！”柳玄眼角带泪贴上来，“一日三餐，顿顿青瓜，我人都要绿了。”

钟衍之，“……”

柳玄双手拽住钟衍之的衣领道：“我不管崖上有什么人，你带我出去，我要吃肉，我要吃肉，呜呜呜。”

钟衍之收起汹涌的情绪，冷冷的说道：“哦。”

“哦？”柳玄几乎要炸，“你知道我一个未辟谷的凡人，每天吃青瓜有多难受吗？！你冷冷的一个哦字……”钟衍之伸手捂住柳玄的嘴巴，话音戛然而止。

柳玄不满地眨巴眼睛看着钟衍之。

“好，我的专属炉石。”钟衍之冰冷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我带你上去。”柳玄点点头，“嗯，这还差不多。”他嘟嘟囔囔道：“不枉我等你这么久，有点眼力见。”

“是。”钟衍之嘴角挂着笑。柳玄抬眸刚好对上他的含笑的眸子，“……”

又帅又酷又青春，是怎么回事？？？柳玄盯了足足三秒，才收回视线。“你应该多笑笑。”

钟衍之笑容僵在脸上，“嗯？”

“因为你笑起来真好看！”柳玄捉弄的说道。

钟衍之一把抓住柳玄的手腕，“当真？”

“……”不是，承认你好看，不开心吗？！干嘛这么使劲地抓我！

“我平日不常笑？”钟衍之问道。

“平日？”柳玄白茫茫的脑海里，烟雾翻滚，画面在其中若隐若现。他皱起眉头努力回想，脑袋一阵钝痛，忍不住双手捂住头，“平日，以前？嘶~好疼！”

钟衍之将人带进怀里，有力的臂膀上灵力涌现，源源不断地涌向柳玄的身体。只见钟衍之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儿后，柳玄疲惫地闭上眼睛，整个人倒在他的怀里。

“没事的。”钟衍之低头贴了贴柳玄乌黑长发，“没事的，想不起来便不要想。想不起来更好。”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

“主人。”小金冷道：“柳玄怎么了？”

钟衍之身形一顿，他忘记身边还有一个围观者。他抱起柳玄，转身看着身后被他禁锢住的小金，“跟你有什么关系？！”语气冰冷梳理，仿佛小金是什么无关紧要的灵兽一般。

“你是我饲养的宠物。”钟衍之话语里带着冰渣子一般，嘴里吐出令人寒心的话，“主人的事情，你最好少管。”

小金直视钟衍之的双眼，那一双青铜眸子里跳动着不服和怒气。

相视片刻之后，小金弯腰道：“是。”低头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嗯。”钟衍之盯着小金的后脑勺，脑海里却闪过当日小金舍命救柳玄的场面，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和不爽，丢下一句，“你在崖底看家。”转身抱着柳玄踏上飞剑，撤去禁锢小金的法诀，御剑朝崖上飞去。

小金看着脚上禁锢之法消失，抬头盯着钟衍之离开的身影，直到那身影消失于浓雾之中。它收回目光，看向那一片绿得出奇地菜地，化成原形，飞驰而去。

它避开菜地里的菜地，朝前飞奔，冲进如同海浪翻滚的浓雾之中，不停地向前奔跑……

崖上。

钟衍之解开外袍铺在地上，轻轻将柳玄放在他外袍上，双手快速结印，原本空荡荡的崖顶上，浮现出一条小路，小路延伸向前。

他扶起柳玄，扬起一个手刀，眼神狠厉，对着柳玄的后脑勺就要劈下。

在快要劈向柳玄后脑勺的那一刻，钟衍之停了下来，转而变成伸出手指碰了碰柳玄后脑勺鼓起的包。这是初布幻境时，钟衍之劈晕柳玄弄伤的，若这一次再劈下，柳玄会很疼吧。

炉石的体质很脆弱，也有可能劈成一个傻子。

傻子？！傻子也挺好，能一直傻傻地跟在他身边，若是跑了，便拴在他身边，不让被人窥觊他的专属炉石。

他贴了贴柳玄后脑勺鼓起的小包，“到时候，叫你小傻瓜。”将柳玄放回衣袍上，贴了贴额头，“睡久一点儿，我回来接你。”说罢，他站起身，踏上飞剑朝着那条小路前行。

小路两旁浓烈的烟雾遮掩住钟衍之的背影，他御剑飞行了一段距离，飞身落在白茫茫蒸腾的烟雾之中，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快速结印，眨眼间，从浓雾之中变幻出无数家房屋、树木、街道，人来人往，还要热闹的吆喝声……

钟衍之看着眼前创造出来的热闹集市十分满意，嘴角勾着笑，一股腥甜充斥着口腔，鲜血从嘴角流下来。他伸手漫不经心地擦了擦，“柳玄应该喜欢。”

热闹街市消失了一秒，很快又重新浮现。

“又在攻击幻境？”钟衍之低声道。

“这可不行啊。”钟衍之沉闷的说道：“灵力不足，不足以维持集市吗？若是被柳玄发现这集市能消失，会起疑心吧。”

他从芥子袋中掏出一颗药丸子，吃了进去，顿时，浑身灵力流转，“不能让你破开我的幻境。”钟衍之盘腿坐下，闭目入定，一股霸道的灵力直冲向上，遇到顶上滚滚浓烟，犹如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流向四面八方。

幻境某处，钟鸣披头散发，衣衫破烂，眼眶通红，疯狂地挥拳，一道道强劲的灵力砸向有了生命般的滚滚浓烟。

“钟鸣！住手！”一名女子的声音从浓雾中传了出来。

一名女子掐住一名浑身是血的少年的脖子，“杀了他，杀了他！”

钟鸣赶忙收回手，“夫人，你疯了？！那是我们的孩子，是衍之！你要杀了他？！”

女子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周身的烟雾像是蚕食的恶鬼，啃食掉女人身上的血肉，只剩下站着行动的白骨，骷髅张开嘴，道：“钟鸣，狗男人，你看清楚这是谁！”

钟衍之满脸的鲜血，慢慢地变成了柳玄的模样。

“去死吧，柳玄！”骷髅用力地掐住柳玄的脖子。

柳玄双眼翻白，两脚乱蹬，似乎快要断气。

“不要！”钟鸣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