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似千斤重。

钟衍之不敢回头，不敢去看，他将惶恐的心化成剑气，劈向钟鸣和石辛子，二人到底是修为境界差了些，抵挡不住受了伤，倒在了地上。

钟鸣迅速从地上撑起身子，“玄儿。”

“柳玄。”少衡宇捂着伤口站起来，眼前站着的柳玄仿佛和他隔着千万里。

柳玄骑跨在小金的背上，居高临下冷冷地扫了一眼钟鸣少衡宇，就像是天上清冷的神，来此处不过是路过一般。

“师弟。”石辛子从地上站起来，坚定地看着柳玄，“玩够了，跟师兄回家。”

柳玄绷着的脸松动，嘴唇动了动，心里藏着莫大的委屈，他看了一眼石辛子，又将目光落在钟衍之的身上，那股委屈变成了恨意，恨得咬牙切齿。

钟衍之似乎感受到从背后刺来的目光，他闭上眼睛深呼吸好几下，换上平日里带着点笑意的样子，转身道：“玄玄，你怎么”

啪！

话还未说完，柳玄挥动手里的灵树枝抽在钟衍之的脸上，顿时，脸上和脖子上有了一道清晰的红痕。

钟衍之带着颤音还不放弃地叫了一声，“玄玄。”

柳玄颤抖着手又抽了一下，颤声问道：“你都记得是不是？都记得是不是？”眼泪几乎要掉了下来。钟衍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低着头，“玄玄。”

柳玄又狠狠地抽在他身上，“玄玄。”带着委屈，带着暧昧。让柳玄不由想起夜里缠绵时，那人在自己耳边一遍一遍的叫着玄玄，又让他想起钟衍之被煞气控制时的疯样子。

“说话！”柳玄狠狠地又抽了一次。

“玄玄，对不起。”

这边是记得了，不像自己头上摔了个大包不记得了。眼眶里打转转的眼泪像珍珠一样掉了下来，“原来你还记得，你在骗我？！”话语间带着呜咽之声。钟衍之的心像是被人捅了一个大窟窿，他抬眼看见他的玄玄落泪，踉跄几步上前，“玄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钟衍之，你一句对不起就完了？”柳玄双眼被泪水打湿，一片模糊，他甚至看不清钟衍之的表情，也好，“你是怎么忍心骗我，骗我跟你拜红烛？”

“拜红烛？！”钟鸣眼前一黑，惜往剑插在地上，围住身形，“好你个畜生！”拜了红烛便是天地认可的修炼道侣。

“什么？！”少衡宇愤怒道：“你们拜了红烛？！”

石辛子心脏仿佛动了动，一碰就让他疼的烦恼少年，和别人拜了红烛，他是不是可以甩了柳玄去寻找自己的仇人了？！可是，心里有一种好东西被人偷走了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他看向柳玄。

柳玄攥紧灵树枝，抽打在钟衍之的身上。

钟衍之生生受着。

四周只有树枝抽打肉体的声音。

啪！

灵树枝条断成两截。

“玄玄。”钟衍之失魂落魄地走上前，抓住柳玄的衣袖，仰头祈求道：“原谅我，原谅我。”柳玄鄙夷地看着他，“原谅你，谈何容易。”

看着生性清冷的孩子，突然在另外一个少年面前祈求，钟鸣心里多少不是滋味。

少衡宇皱着眉看着二人，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却不敢继续往下细想。

石辛子不想了解他们之间发生了何事，他只想把师弟带走。

“你要怎么原谅我？你要怎么原谅我？！”钟衍之红着双眼，“断痕剑！”他将手上的断痕剑递给柳玄，“只要你能消气，你用它伤我，我绝不还手。”柳玄一把夺过断痕剑，一剑刺了过去，钟衍之闷哼一声，嘴角流出鲜血。

小金只觉得身体的某处疼得要命，嘴中一股血腥味，它咬牙咽了下去。

“衍之。”钟鸣倒吸一口凉气，迈步走到钟衍之身后，看向柳玄，那双目光里的求情，刺得柳玄生疼。钟鸣想要开口求情，对上柳玄委屈含泪的双眼，他讲不出口。

柳玄咬牙拔剑，鲜血喷涌而出，浓烈的恨意让他再次举剑，对着钟衍之的心脏刺了过去。

钟鸣脚步一动，却被钟衍之抢先扣住他的手腕拦住。

沾血的剑尖刺在钟衍之的心脏，忽然一顿，一张小小纸人挡在了心脏部位，画出的五官，痛苦的挣扎。柳玄手轻颤，是他画的小纸人。

小纸人嘴唇颤了颤，碎裂成粉，利剑刺穿了钟衍之的心脏，鲜血滴落下来。

小金心脏传来钝疼，它看向主人，为什么他们的性命联系在一起。

“噗！”

“噗！”

钟衍之和小金同时吐了一口血。

躲在暗处抱着阿焱的文姐姐，两人之间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柳玄一副要杀了钟衍之而后快的样子。

“娘，玄哥要杀人了。”男孩道：“他是要杀阿焱的爹爹啊。”文姐姐怀里的阿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睁开眼睛看见阿爹正拿着一把剑刺在爹爹的胸口上。

他翻身从文姐姐的怀里滑下来，迈着小腿跑向柳玄，“阿，阿爹，爹，爹爹。”文姐姐一拍大腿，“哎呀，完了，没看好。儿子快跟上去。”他身边的男孩早已追在阿焱的身后。

“阿焱，阿焱，你阿爹和你爹爹在打架，不要过去！”男孩一边追一边喊，快要抓住阿焱的时候，感觉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他抬头一看，对上钟衍之微怒的目光，腿都吓软了。

钟衍之收回目光，扫了一眼阿焱，哀求地看着柳玄，“玄玄，看在阿焱的份上，原谅我。”

柳玄怔愣地看着眼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

小金头眼昏花，四肢发软，慢慢地跪趴在地上。

阿焱跑到钟衍之面前，伸手抓住他的衣摆，转头对着柳玄哭着急道：“阿，阿爹，不，爹，爹。”阿焱不会说，看到爹爹满身血，只会呜呜地哭了起来。

柳玄手中的剑，怎么也刺不下去。

他猛地抽出断痕剑，从小金的背上下来。

一阵风袭来，卷着死人气息，钟鸣才从震惊中醒来，双眼盯着跑出来的孩子，他的身上半人半鬼，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掌心凝聚灵力，“恶灵消散！”对着阿焱的天灵盖袭去。

“阿焱！”柳玄飞身将阿焱搂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