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夫人！”

柳玄和柳宗主同时抱住了柳夫人，柳夫人勉强地睁开眼睛。

“害你们担心了。”

“续命丹，续命丹！”柳玄急切道，“娘，我再去找续命丹。”站起转身要离开，柳夫人抓住他一片衣角，“玄儿，别走，娘怕再也见不到你。”

“一颗续命丹没有用，我就找两颗！两颗没有用，我就找三颗！三颗没有用，我就找无数颗！”柳玄哭道：“数量多了总有用！”

柳夫人虚弱的开口说道：“续命丹……这是暂缓了死亡的脚步，但终究还是要死的。娘不想在最后看不到你。”

“呜呜呜。”柳玄抓住柳夫人的手贴在脸上，仿佛小时候撒娇时那般，可惜，此刻他没有心思撒娇，只有装满心脏的悲伤，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柳夫人已经看不清了，她伸手摸索着给柳玄擦泪。

“柳铁，把我做的金海棠珠花步摇发簪拿出来。”

柳宗主从怀里拿出他珍藏的步摇发簪，放到夫人的掌心，“夫人，给。”柳夫人伸手摸索着手中的步摇，“玄儿，海棠花是花中最为艳丽，娘想着以后你要是娶妻了，送一支步摇给儿媳妇儿，可惜，娘等不到这一天了。”

柳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平缓心情才道：“这海棠珠花步摇，你先拿着，等找到合适的人，你送给她吧。”

柳夫人摸索着要放入柳玄怀中，却找了半天实在找不到，苦笑道：“看不见了。”

柳玄握住柳夫人的手，“娘，给孩儿带上。”牵引着夫人的手碰在自己的头上。

“傻孩子，哪有男子带步摇。”柳夫人语气带着责怪，可嘴角却勾着一抹笑意。

柳玄轻轻趴在夫人身上，“娘，您还未给孩儿加冠。”

柳夫人一愣，随后笑意里带着无限的遗憾，“对啊，我与我儿三年未见，错过了成人仪式。娘今日便用这支步摇给我儿盘发就当是给你加冠了。”

“夫人，你这……”柳铁道：“胡闹，玄儿是男儿郎。”

“不怕，我们家玄儿呀，男生女相，好看得很。”柳夫人还是用颤抖的双手为柳玄盘了一个发束，含笑离开了。

“夫人？夫人？”柳宗主小心的喊了两声。

无人回应。

柳铁抱住柳夫人号啕大哭。

锅里咕噜咕噜冒着泡，还炖着柳玄爱吃的红烧猪蹄。

“娘！娘！”柳玄握住柳夫人的手蹭了蹭，“娘，呜呜呜，你看看我孩儿呀。你就这么放心的走了？你担心担心玄儿呀。”

柳玄的哭声和话语钻进四人的耳朵里，格外的刺耳。

柳宗主失神地看着柳夫人，喃喃自语道：“你怎么就走在我前面了。夫人，你曾经说过我要走你前面，这样黄泉路上你就不怕了……”

他伸手摸了摸柳玄的头，拽起柳玄衣领，快速点了他的穴道，霸道强劲的灵力灌入柳玄体内。随着灵力的流失，柳宗主依靠灵力维持的容貌逐渐变得衰老，直到所有的灵力消失，他像个四十几岁的男人。

“玄儿，拿好了。”

柳玄不安的问道，“爹，你要干什么？”再等等，再等等，他快要冲破穴道动起来了。

柳宗主扬起手凶狠地扎进自己的丹田……

“啊！”柳玄痛苦的说道：“爹，不要！钟衍之，石辛子，少衡宇，赵源，我求你们任何一个人，拦住我爹吧！”

四人身形一动，上前拉住柳宗主。

然而，柳宗主也是修炼者，速度不容小觑。他一把将金丹塞进柳玄口中，笑着说道：“吾儿保重。”从芥子袋里拿出一瓶药倒进嘴里。

“不要！”柳玄瞪大眼睛冲破穴道，伸手抢过柳宗主手上的药瓶丢在一边，“爹，爹，你也要丢下我”

柳宗主嘴角溢出鲜血，慈爱的看着柳玄，“玄儿，黄泉路上，你娘没有看到爹会害怕。你长大了要学会自己面对，若想离开这里，就大胆去做吧。玄儿，无论何时，你永远是爹娘的骄傲。”

话音刚落瞬间没了气息。

石辛子捡起地上的药瓶，“百命绝。”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会毫不犹豫地吃下这药。

“爹，娘！”柳玄抱着二人，神情恍惚地在哭泣。“没了，都没了……”

“玄玄。”

“主人。”

“师弟。”

“喂，柳玄”

四人异口同声地喊着，换来的是柳玄的歇斯底里，“走，你们快走！”

石辛子握着药瓶子上前抱住柳玄，“师弟！你清醒一点。柳宗主有多爱柳夫人，你最清楚。没有柳夫人的世界里，他不可能独活！”他们的情谊，石辛子看得最为真切，二人初次上岛，是为爱私奔，几十年如热恋时恩爱，任何一方都不可能独活于世。

柳玄伤心地重复着，“没了，都没了。”

他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断了两根重要的弦。

石辛子对着旁边站着的三人使了使眼色，三人心领神会地将柳玄和柳宗主、柳夫人分开。

“别动！别动他们！”柳玄哭的撕心裂肺。

石辛子这个石人内心也跟着动容，他从芥子袋里找出迷药帕子捂住柳玄的口鼻。

“嗯？？？”柳玄不可思议地瞪着石辛子，随后便沉沉地闭上了眼睛，软在石辛子的怀里。

赵源不满地皱起眉头，指着石辛子道：“你把柳玄迷晕了做什么？”

“伤心过度，还是让他休息一下，缓一缓吧。”钟衍之扫了一眼赵源。赵源虽然觉得此人说话有几分道理，但是野兽的本能让他觉得这个男人非常讨厌，不服的嘟囔道：“一个破钟，在这里装什么。”

“我一个破钟也好过你，夺舍一头低等的黑豹！”

“你！”赵源气不打一处来，他冷笑一声，“那也比你们玄机宗要好，魔族差点儿把你们玄机宗团灭了吧，还是我这头黑豹出手相救！这是你一个正派人士对救命恩人的态度？”

“好了。”少衡宇站出来说道：“你们要吵，出去吵！”他化成人形抱住柳宗主道：“师父和师娘的葬礼我们会办，你们两个外人出去吧。”

钟衍之冷声道，“外人？”

赵源嗤笑一声，“哎哟，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黄金。要我走？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