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达林诺夫站在一座矮矮的墓碑前，怔怔出神。

墓碑看起来立了很久的年岁，细小的青苔爬上碑面，斑驳的残碎痕迹雕刻在上面，下面的底座很干净，看上去经常有人来清扫，墓碑的正中间刻有罗丝-克利乌斯-乌尔里希。

杜达林诺夫伸手将上面枯败的花枝拿走，摆上了鲜嫩的玫瑰。

她静静的凝望着墓碑，声音不似之前在尼基塔碑前的悲切，反倒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学生似的低头说道：“母亲，好久不见，我现在当上理事会会长了，玛丽被我赶下台了。”

她抿了抿唇接着道：“我知道，你说过，那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怪他，可就是没有办法不去恨他，我没有杀他，只是让他退休闲职了，退休金也足够他养活他现在的家庭了。”

“我找到了你生前的日记本，这让我仿佛第一次认识到你，母亲。没有在我年幼时给予我陪伴和关怀的你，竟会在日记里吐露心声，说实话，你写的和玛丽的爱情故事真的很老掉牙呢，哈哈......”

杜达林诺夫对着墓碑，像是闲聊般说着一些家长里短，脸上的神情也逐渐变得轻松，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清新的风吹过发梢，勾起她发乱的思绪。

远处的池可没有去打扰杜达林诺夫，而是停在了眼前的三座墓碑前，他眼神低垂，语气前所未有的落寞，那副面对恶魔和其他人的那种自信的模样仿佛只是幻影。

这一刻，他卸下了所有的伪装，懦弱，胆小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池可盘腿坐下，脸上没有挂着招牌式的笑容，嘴角忽上忽下，额头上还渗出不少冷汗，整个人的模样要是徐生在这，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他将玫瑰在每块墓碑前各放一束，从兜中掏出一瓶伏特加道：“兄弟们，我来晚了，自罚一杯。”

————呜滋滋滋————

“什么曾经的阴影？”

爱丽丝拿着扫帚在整个陵园里，打扫着每块墓碑前的灰尘，高木拿着一个小喷雾剂，跟在后面喷洒，爱丽丝着实好奇的紧，没忍住问道。

高木没想什么，便回答道：“实验部队所有人签订的恶魔几乎都是由队长提供的，这些恶魔都是能力强大且代价低廉，不知道队长怎么做到的，之前还有官员要队长交出她的办法，队长全都拒绝了。”

“但池可，他目前所掌握的恶魔中没有一只是队长提供的。”

爱丽丝略显惊讶的瞪大眼睛道：“就我看见的，池可起码掌握着两种恶魔，虽然签订两只恶魔还没有缺胳膊断腿很厉害，但也不在少数吧？不说远的，就说真一叔你，不也掌握了两只恶魔嘛？”

“不一样。”高木按下喷雾，压下扬起的尘土道：“我签订的口袋恶魔和因果恶魔，虽是两只恶魔，但恶魔之间也是有着简单的分级，如果因果之恶魔是A级，口袋恶魔就属于C级，一高一低，能力也是一攻一辅，这样相较下来，我签订的两只恶魔并不会给我带来太大的负担。”

“而池可就不一样了，他签订的恶魔按照分级，都是B级靠上的恶魔，丝线之恶魔有着强大的切割能力，还有着一定的防御恢复能力，雄鹰之恶魔更是有着优秀的飞行能力，并且，他可不止签订了两只恶魔。”

“他签订了三只恶魔！”爱丽丝惊呼出声：“那他的代价是什么？”

“不知道，我从未见过他使用第三只恶魔的能力，我知道这件事也是因为一次他醉酒，我去酒吧捞人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告诉我的。”

爱丽丝点点头问道：“那他是怎么签订的这些恶魔的？”

高木喉咙微动道：“池可最开始入伍时，并不是直接加入的实验部队，而是一名普通的克勃格实习恶魔猎人，并且在一个月的实习期后，成功转正加入一只巡逻小队，之后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但队长给我提到过，后来他们小队奉命去执行对枪之恶魔信徒的剿灭任务，最终，这只四人小队，只有池可一个人回来了。”

“之后，队长将池可引入实验部队，我不清楚池可的过去，不过他总是给我一种，一种很假的样子。”

爱丽丝想到尼基塔那副假笑，脱口而出道：“和尼基塔那样？”

“不，尼基塔是因为失去了情绪，而做出的虚伪的假笑，但池可不是假笑，他像是个演技精湛的演员，扮演着他人，将自己真正的情绪和心情隐藏起来，全身心的融入扮演的角色，并根据所扮演的人物思想去做事。

这样很不妥，面具戴久了，他就会忘记自己真正的模样了，他这样永远也走不出队友死去的阴影。”

“那该怎么办？”爱丽丝思索起来池可的行为，没想出个所以然道。

“这个只能靠他自己。”

高木的眼神逐渐深邃，望向远处池可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