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冥界列车有什么关系？”凌恒笑了笑，“说起来好没有祝贺你们解开了冥界列车的秘密。我每年都会资助哈卡里学会，今年你们的这笔奖金也是我付的。”

“环精卫大洲的铁路是你主持修建的，就在灵川湖战役之后。但是这很奇怪，东海岸明明只是一片废墟，唯一需要运输的是驻扎在东海岸的军队，他们是负责看守诡异海的。你是一个商人，修建这条铁路对你而言并没有任何好处，不是吗？”简清翘着二郎腿，取下了高耸的狼耳朵后面夹着的香烟，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枚打火机。打火机细长而明亮的火舌让这昏暗的行长办公室多了一瞬间的耀眼火光。

“我是商人，但也是军人。灵川湖战役导致东海岸城市悉数被毁，多少道路中断，军队的物资运送就成了大问题。我不觉得我这条铁路修建得有什么问题。”

“对于物资运输而言，铁路当然重要。但是，按照智人国当前的的科技水平，真空隧道和无人送货机应当是主力才对。奇怪的是，不管是地下的隧道，还是空中的线路，全都没有开通。反倒是大费周章建造了铁路。这当然很奇怪了。”简清吸了一口香烟，然后慢慢悠悠地吐出了一个烟圈。

这些情报都是阿泽他们的线人，也就是五品居里的人查出来的。因此，简清能知道这么多事情，对于凌恒而言着实意外。

“运载能力不同，你说的这些，都比不过铁路的运输能力。这一点，对于军事而言相当重要。简清你是警察，但是没有打过仗！”凌恒还是相当冷静，快速应答，一点破绽都没有。

“我的确没有打过仗。但是，即便是没有打过仗的我，也知道一个最简单的常识，那就是狡兔三窟。只有一条铁路线，真的爆发战争，线路被切断，那前线的补给就完完全全断掉了。这么多年了，你们既没有增加铁路线，也没有尝试建造真空隧道，更没有开辟空中线路，那就说明，这条铁路不是为了前线的补给建造的。”

凌恒的眼神有些微的闪躲，嘴角微微抽动了两下。

这细微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简清敏锐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已经触碰到了凌恒的秘密了，或者说，这座深渊银行的秘密。

“不是给前线战士的补给线，也不是商业线。东海岸被摧毁殆尽，不会有人特地坐火车去那边的废墟。那么，我要请问凌恒行长，这条线路是拿来干什么的？”简清说完这句话，便靠在沙发背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凌恒。

“你到底……”凌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简清的问题，他的眼中渐渐浮现出杀意。

这是一个不该被外人知道的国家机密。

更何况这个外乡人！

“让你这个有军方背景的人来主持铁路修建，再加上这次的劫持事件里，军方也出动了。这就说明，这一切的事情都与你们国家的军队有关。这条铁路的东海岸部分，每年只有哈卡里学会的冥界列车会使用。你刚才的话也让我相信，这是你专门给哈卡里学会的福利。这一切的信号都不得不让我怀疑，你们军方其实是在他们学会的冥界列车上藏了什么东西，偷偷运送到东海岸去。而卸货的地方，便是灵川湖站！”

凌恒放在桌子下的手比了一个“七”的手势，他身边的保镖都注意到了这个手势，慢慢握紧了枪。

“顺便说一句，如果不想被我男人送到虚空境界去，就把枪放下。”简清头也不抬地剔着指甲缝里的脏东西。

凌恒愣了一下，又做了一个手背朝上的手势，保镖们见状也放下了枪。

“真没想到，狐狸国的警察居然会入侵我们智人国的银行。这下，你们国家估计得遭殃了。”凌恒阴沉着个脸。

“行长先生，你不觉得你说出这个话的时候就已经输了吗？”简清笑了笑，“而且，我想你手头的资料没有那么详细，那个老东西没有把我辞职的消息放到警察局官网上。我现在已经不是狐狸国的警察了。”

“那你究竟为了什么来到我这里？我们智人国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凌恒的声音提高了几度，这让他身边的两个保镖也有些惊讶。

“我不想你背着良心做事，行长先生！”简清站了起来，走到了凌恒的桌子对面，保镖紧张地举起了枪，被凌恒拦了下来。

“你还知道些什么？”

“这次的冥界列车上的谜题，我想应该是您出的。您知道我们都会在车上，所以用了这么一个谜题来提示我们，冥界列车是做什么的。这是否说明，您其实希望我们来帮您从这个无法挣脱的邪恶使命中解脱出来？”简清这话说得颇为诚恳。

凌恒咬了咬嘴唇。他的内心在动摇。

“其实并不是你们。我只是想让人看出些许端倪罢了。没想到会是你们这群兽人。”凌恒第一次松口了。

“不管是谁都好，身为这个国家的人民，或许行事还会有诸多牵绊，但是我们不一样，我们是真心实意愿意帮助你的，行长先生。”

“是不是真心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行。你们得拿出诚意。我问你们，你们这次劫持银行，到底是为了什么？”凌恒的神色恢复了往日里的沉稳，他不会轻易被简清牵着鼻子走。

简清拍了拍手掌，“不愧是凌恒先生，果然如您所说，你现在是商人，一点亏都不能吃。其实告诉您也无妨，我们这么做，是为了逼迫你们智人国的高层去调查超脑科技，以及他们即将发布的无线脑机接口。”

“一群兽人，来这里劫持人类的银行，是为了让人类的高层认清人类的科技公司的真面目。有够好笑的。”凌恒大笑了几声，显然这番话不能让他相信。

“胡阿狸老师在这里，而且他是主谋！”简清轻飘飘地说道。

阿泽和简清来之前就用黑液封闭了整个银行的信号，所以凌恒的确不知道阿泽也在这里。

“哦，那又如何？这个兽人老师，来我们这儿这几个月，可没少妖言惑众。”

“你也该知道，罗兴先生，邀请过他去空间站！在那里，他就知道了无线脑机接口的真相，以及罗兴的计划。”

凌恒沉默了，他在思考对面这个兽人对超脑科技知道多少。

“他是兽人，你也可以认为他是在妖言惑众。但你不要轻视一个老师想要保护自己学生的决心！”简清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非常地自豪。

但是凌恒没有被简清的语气感染，他继续问道：“你们知道多少？”

“那玩意儿，可以操纵人的思维，可以串联使用者的大脑。”

凌恒点点头，“看来你们知道的的确不少。我是不清楚罗兴先生为什么要把这一切告诉你们。但我还是给你一个善意的提醒，不要妄图算计罗兴，他不是一个简单的对手。对你们而言，尤其如此。”

“对你而言，应该也是如此吧？”简清盯着凌恒的眼睛。

凌恒突然站了起来，他的身高接近两米，寒冰一样的视线俯视着简清。如果他的对面不是简清，这股压迫感估计会让不少人都止不住颤抖。

“你想知道什么？”凌恒突然这般说道。

简清虽然脸上没有显露出来，但是内心是又惊又喜。他来这里之前也没有把握能说服凌恒，但现在看来是成功了。

“冥界列车上到底有什么？”简清迫不及待地问道。

“孩子。”凌恒抬起头看着昏暗的天花板，“用来平息诡异海中愤怒的怪物的，无辜的孩子们！”

此话一出，不仅是简清，就连那两个保镖都露出了惊诧、不解和厌恶的神情。

“这么说，二十年前……”

“输了。”凌恒咬着牙，浑身颤抖，“人类，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