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少年时代之蜜桃全垒打
作者:糖醋一屋鱼 | 分类:现言 | 字数:66.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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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简雅清
“我想,阿姨也不希望你责怪自己……”
邬童盈盈泪光闪烁,气息紊乱。
几年前叶桃射出的苦痛,终于在几年后的今天,正中邬童的心脏。
他听见女孩说“我也觉得你没错”,他听见女孩说“阿姨一定是靠爱你才能撑过病痛的每一天”,他听见女孩说“阿姨想永远在你的回忆中健康幸福”,他听见女孩说“无利可图的谎言叫爱”……
一字字一句句,邬童恍惚间甚至都能再次看到那道温柔倩影,她就站在余晖中,一如既往地叮嘱自己不要挑食,多穿衣服,好好与同学相处。
“小童,要幸福哦。”
“可是没有你,我怎么幸福?”
“小童值得世界上所有的美好,你的幸福还有很多,还有很远。妈妈从来不骗你。”
“可是你上一次骗我,代价是永远离开……”
“小童啊小童,生老病死是不可违抗的自然规律,只要你不忘记妈妈,妈妈就会陪你一辈子。”
“我会永远记得你。”
“妈妈相信哦,因为小童是世界上最乖最好的小孩。”
夕阳余晖淡去,那道光一点点收回了脚步,妈妈的身影也一步步远离。
“你要离开了吗?”
“是啊,妈妈要离开了。”
“我不会忘记你,我们会再见的。”
“会再见的,很久很久以后……小童,再见。”
“再见,妈妈……”
夜幕降临,房间内与夜色相融,再无分别。
男孩女孩的身影就在这漆黑中重合,邬童把自己的身躯整个依偎在女孩纤细而柔软的怀抱中,努力感受着这个世界的火种。
叶桃极其有耐心的抱着他,手富有规律般一下下轻拍着他的后背。
仿佛穿越了亿万光年,邬童破碎的心总算迎来了避风港,他贪恋着面前人甜蜜的气息,久久不愿放手。
理智恢复一些,邬童总算意识到房间里有多么凌乱,多么漆黑。
感受到他气息变得平缓,叶桃问道:“想开灯嘛?”
“……不太想。”邬童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白纸上的那个小墨点儿,在灯光下更是无处遁形,狼狈昭然若揭。
叶桃点头:“那就不开啦,这样也挺好。”
“……”邬童的嗓音低沉嘶哑,“你不怕吗?”她明明那么怕黑,黑暗中也有她的痛。
叶桃倒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怕啊……但至少我不是孤身一人……”
两条缥缈的小船,在大海上相遇,于是零星两点融合为一片暖灯。
两个不幸的幸运小孩,默默汲取温暖。
邬童真的太累了,整整两天,经历了精神的大起大落,备受打击,看似幼稚的发脾气也只是为了掩盖无措和迷茫。
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雪花,可邬童找到了一片与自己最契合的。
所以,他愿意卸下防备,短暂成为邬童自己。
紧绷的弦得以放松,邬童的意识逐渐模糊……
“邬童……邬童?”叶桃小声唤了几句,歪头发现邬童已经睡着了。
她叹了口气,邬童这两天一定很难过,孤单失落感让他神经高度紧绷,这才一放松立马疲惫上涌。
废了点功夫,叶桃总算把邬童挪到了床上。
正想离开,邬童的手无措的虚抓几下,面上带有不安,叶桃只得抓住他的手,在床边多待了会儿。
老父亲们被赶走后就颇为默契得来到门口听墙角,模糊听着邬童的呢喃与啜泣,叶桃的安慰,两个孩子的对方像是在他们心上插了一刀。
两位老父亲明明都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此刻都红了眼角,感性如小王秘书已经不知道抹了几次眼泪,他一边心疼遭受打击的邬童,一边感激着叶桃的照顾。
世界以痛吻我,我报之以温柔。
安顿好邬童,叶桃面对门口七零八落的柜子和椅子犯了难,撸起袖子默默努力。
老父亲们听着门口传来一阵儿声响,没多久,门开了。
邬爸满含期待望着她,叶爸则仔细扫描了一遍女儿,发现除了脸上有点泪痕再无异常,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睡着了……”
邬爸从激动一下变得蹑手蹑脚,小心翼翼进门查看邬童的情况,待看到屋内满地狼藉后不免又是一阵揪心。
不知怎的,叶桃忽然觉得有点儿委屈。为什么这种离别的痛要一遍遍降临在身边,一个圆满的家庭对他们来说就注定是一种奢望吗?
眼看女儿开始撇嘴,叶爸眼疾手快,揉揉女儿的小脑袋瓜,把她的泪埋进了自己的衬衫。
为了不吵醒邬童,几人聚在楼下。
叶桃恢复平静,也总算听到完整的故事。
原来,当年邬妈突然被查出渐冻症早期,大吃一惊的同时便迅速开始了后事安排。邬爸劝她不必那么悲观,可邬妈对自己的身体最清楚,她本就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体面了一辈子,要她在治疗和病痛中失去人形,失去尊严,这比病痛还要折磨。
邬爸不忍妻子日复一日只能等待死亡降临,便开始寻找全国的顶级医疗团队,全国不行,那就全球,哪怕豁出全部他也要妻子活下来。
可以当时的医疗水平,渐冻症三个字便如同缓刑一般,再多的手段也只不过是缓刑。
最开始,邬妈不想让邬童看出异样,便总是强撑着送他上下学,到后来,她的精力和身体不足以支撑日常生活,便在邬爸的强硬下住进了医院。
也就是那天,邬童回家发现邬妈的一切都消失了。
这是邬妈自己的要求,她虽然看起来柔弱,实则也有股狠劲儿。既然自己注定要面对死亡,那就走的干脆。与其让儿子的成长过程被烙印上几年的痛苦,不如自己就当个狠心无情的妈妈。
于是,从那天开始邬妈“去美国”了。
无数个日夜,他们母子只能通过邮件和信息沟通。面对儿子的委屈和迷茫,邬妈忍痛忽视,只一个劲儿把自己这些年的经验教导给他,再不说,恐怕没有机会了。
再后来,邬妈的肌肉萎缩,不仅手指不受控制,那张一向柔美的脸蛋也不受控制的变形。
在第一次流口水时,这个一向优雅的女人哭了。病魔侵蚀了她的身体,灼烧掉了她最后的尊严,这幅样子让她自暴自弃,求生欲一度坠入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