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人监视沐梓琪时，听到沐梓琪说的话，说的应该是九年前，你撞上将军府假山之事吧？那时我在北境，回京之后，听人说，你醒来之后，痛骂薛沁雪，说是她推的你，但众人都为薛沁雪作证，她一直跟大家在一起。”

沐梓鸢想起那日的事，九年了，那日的事还历历在目，因为那日起，是她作为沐梓鸢的新人生，而原来的沐梓鸢似乎香消玉殒了吧。

“是沐梓琪？她......为什么？她那时才十三岁......”

沐梓鸢还是没法相信，那时的沐梓琪在沐梓鸢看来还是个孩子啊。

“九年前，我对那日将军府的事一笑置之。”说起那时的反应，萧玄满满的后悔。

“但是，听到沐梓琪的话后，我查证了当年的事，薛沁雪确实没有跟你去假山，她当时是世家小姐中最受瞩目的，不可能消失在众人面前还没被发现，而且，就那么一会时间，她没有推你的机会，反而是沐梓琪，她因为是你的堂妹才被受邀参加将军府的赏花宴，但是，没什么人认识她，自然不会去注意她。”

时隔多年，确实没有证据证明是沐梓琪推的沐梓鸢，萧玄也只是根据当时的情况推测而已。

如果不是沐梓琪说的那些话，萧玄也不会在九年后将沐梓琪跟那件事联系起来。

“呵......真是可笑又可悲。”

沐梓鸢不禁悲从中来，沐梓琪，她杀了她的堂姐。

虽然沐梓鸢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是撞上假山而已，真正的沐梓鸢就会消失，她的灵魂取代了沐梓鸢。

醒来之后，除了额头的疼痛和伤口，没有任何致命伤，如今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可真正的沐梓鸢就是消失了，而且，这么多年了，她都没有感受过真正的沐梓鸢还存在的痕迹。

这一直是沐梓鸢想不明白的地方。

她的灵魂来了这个世界，那二十一世纪的沐琴又怎么样了呢？

萧玄神色黯然，“当初我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后来听说你性格变了是因为昏迷期间做了很真实可怕的梦，醒来觉得自己以前行事荒唐任性，所以，开始收敛自己，渐渐展现你将军府大小姐的风采，如今，我很后悔，还好你没事，如果你有事，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沐梓琪的。”

沐梓鸢静静听着萧玄的话，其实这里面有个悖论。

如果当初沐梓鸢真的有事，她的灵魂没有穿越过来，那么，以萧玄当时对沐梓鸢的态度，也不会对沐梓琪怎么样的，因为萧玄不在乎，所以也不会去查，更不会知道是沐梓琪使的坏。

如今，不过是因为萧玄在乎沐梓鸢，所以才对这过去的事耿耿于怀。

沐梓鸢没有反驳萧玄，在萧玄甚至世人心里，沐梓鸢还好好的活着，而且已然是煌朝身份最尊贵的人。

可只有沐梓鸢自己知道，真正的将军府大小姐沐梓鸢，早就不在了，只剩下这副躯壳。

作为占有这副躯壳的外世灵魂，她有什么资格审判沐梓琪。

她也不知道，如果是真正的沐梓鸢，会如何对沐梓琪。

沐梓鸢已经说不出责备萧玄的话了，因为沐梓琪对真正的沐梓鸢造成的伤害才是最大的。

而如今，不能以律法审之，更不能以命抵命。

萧玄对沐梓鸢悲切的表情充满心疼，沐梓鸢是因为被亲人伤害才这么悲伤的吧。

她那么在乎亲情，否则怎么会在沐梓琪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后还怪他报复沐梓琪呢。

他再次将沐梓鸢拥进怀中，下巴轻轻摩挲着沐梓鸢的鬓发。

“沐梓鸢，你想守护的，我会帮你一起守护，但我不会允许有人再伤害你，但凡有人胆敢这么做，我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算你怪我，我也会遵从我的内心。”

沐梓鸢抬头看向萧玄，这个人是真的爱她到骨子里的吧，这些年，他为她做了多少事了。

在萧玄心里，她沐梓鸢就是那个例外吧。

一个是对她真心实意的萧玄，一个是有着血缘关系，但是虚情假意，对她仇视的沐梓琪。

沐梓鸢还要计较萧玄对沐梓琪报复的方式吗？

“如果伤害我的人是你呢？或者，是我伤害了你。”

爱一个人，会无限包容这个人，被爱的人也会有恃无恐的伤害对方。

“我不会伤害你的，永远都不会，虽然你对我做的所有事，我都会原谅你，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不伤害我，我们之间能坦诚相待，沐梓鸢，身份的鸿沟虽然不可跨越，但只要你心里有我一席之地就够了，我不要求你完全忘记青羽，我只要你眼里能看见我，心里能装下我。”

沐梓鸢垂下浓密的睫毛，掩盖了眼中的情绪。

她要如何回应这份爱，这份炽热而浓烈的爱？

抛开所有世俗的牵绊，这份感情又能维持多久，承诺虽重，又能经历多少时间的洗礼。

萧玄眉间阴郁，素手轻抬沐梓鸢的下巴，强迫沐梓鸢看着他。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离开京城，你想要自由翱翔于天地，想要你的父母，哥嫂带你去更广阔的天空，而不是如金丝雀般困在这深宫中，权利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

萧玄怎么会不知道呢，虽然他们不能完全互通心思，但是，沐梓鸢当上太后后，就没有真正开怀过。

她常常站在宫中最高的位置上，看着天边飞过的鸟儿，眺望根本看不到的外面。

常常靠近离宫外最近的宫墙边，倾听来自外面的细微声音。

“那你会让我离开吗？”

萧瑞凌已经完全适应帝王的生活，这个宫中其实有没有她这个太后，似乎都没有关系。

后宫诸事自有内务府代管，等将来萧瑞凌册封皇后之后，再交由皇后管理即可。

萧玄将沐梓鸢抱得更紧了些，声音里都是强势，“不会，沐梓鸢，我不会让任何人把你从我身边带走，好好陪在我身边吧，就算一直只能是皇太后和摄政王的关系，你也只能留在这，做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