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第二日一早，希瑶便被叫去了慈宁宫。

慈宁宫。

希瑶双膝跪地，上方昭圣太皇太后面色清冷，眉宇间带着一丝肃杀之气，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般，希瑶将当晚情形说了一遍。

“奴婢本想让傅太医拿着荷包去太医院请冯太医看过后，再经过冯太医的手献给皇上，如此更加安全一些，只是没想到当晚皇上来看奴婢，也正好食用了……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拿着别人的东西献给皇上。”

“就算让奴婢死百次都不够，”希瑶哭着说着委屈，却也字字不提委屈。

苏麻轻叹一声，“格格，此事也不怪成常在，傅太医确实没查出来，冯太医也说是巧合之下才查出来的，若不是刚好膳食也在，冯太医都查不出来，除非今天给皇上请平安脉时候，才会查出皇上中毒。”

“哀家何曾不知晓，只是若不是她不谨慎，何来皇帝中药？”太皇太后呼出一口气，“成常在，哀家知晓你的无辜和委屈，但就皇上也中药一事，你就不无辜不委屈，皇上只罚你两个月禁足，哀家看还不够，禁足半年，为皇上诵经念佛。”

“是，谢太皇太后宽恕，”希瑶急忙磕头，低下头，谁也没看到希瑶眼神中的笑意，半年时间足够养胎了。

玉兰浑身冷汗，出了慈宁宫，希瑶握住玉兰的手，对她一笑，“你这手冰凉不说，手心全是汗，此事过去了，你我禁足半年，好好诵经念佛，为皇上祈福。”

“是，”玉兰确实害怕，太皇太后太威严了，她怕……她怕主子和她都会直接被赐死，能活着谁想死。

主仆两人相视一笑，回了永和宫东偏殿，不久太皇太后旨意下达，成常在禁足半年，为皇上抄写经文祈福。

乾清宫。

“半年？也好，皇玛嬷没要了成常在的命也是看在嘎鲁一家的面子上，也是为了前朝稳固，”康熙眼皮都没抬，毕竟戴佳嘎鲁还养着大阿哥胤褆呢，今年让胤褆回宫？

康熙将这个想法给否了，这几年不稳，再过些时候吧，既然这样成常在就不能真的禁足半年，等过几个月寻个由头放出来就好。

“梁九功，朕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康熙想到膳房的人竟然能用膳食害人，这样的毒物入膳或者还会有食物相克的道理，以前后宫妃嫔小产或者阿哥体虚，难道……

“皇上，这是奴才所查出的，按照记录已经查不出什么，但奴才派人搜索近些年所有买卖的记录，倒是查出了不少东西，”梁九功将所查的证据全部呈上，“有不少食物相克，还有药物买卖记录，都很分散，但都有迹可循。”

“好！好得很！朕不怪他们后宫争斗，哪里都不会平静，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但不能祸及子嗣，这一个个……”康熙瞳孔一缩，赫舍里氏竟然也出手过，承瑞竟然是他的好元后所为！

当真好啊！他是瞎了眼！

承枯之死也是报应！

“梁九功，你派人仔细查探承庆死前死后有何问题，悄悄的查，”康熙看着这一条条的证据，都是被赫舍里氏所害？

他的元后或许会害承瑞，不想要他占承枯长子之位，但承庆和赛音察浑他们的死都是赫舍里氏？

赫舍里氏那时候受打击，根本没精力去做，若是接连死去，对赫舍里氏本身就是致命，因为她是皇后！

康熙手指敲击着桌面，此事外面太监顾问行来报，“皇上，坤宁宫朱玉来报，皇后病危。”

“什么？”康熙眉头紧蹙，他知道皇后病了，但没想到是病危，“去传冯太医去坤宁宫。”

康熙立刻带人去了坤宁宫，看到病床上虚弱无力，脸色惨白的皇后，有些动容，询问病情后，康熙内心已经有了大体的了解。

只怕撑不了多久了。

“皇上，臣妾这一辈子能遇见皇上，得皇上真心相待，是臣妾的福气，只是可惜臣妾……臣妾无法为皇上生下子嗣，是臣妾之过。”

“不怪你，”康熙有些不知如何去说，他何来的真心相待，看着面前皇后真诚的神色，康熙有些心虚，“你……可有什么心事？”

“你们都出去吧，”皇后轻轻一言，待房间内只剩下两人时候，皇后手紧紧握住康熙的手，满含笑意，“这最后时间，皇上可否日日陪着臣妾，臣妾想自私一次。”

“好，”康熙想了想，本身他也不能多行房事，不妨最后时间陪着皇后，皇后这一辈子……也是苦了，若不是遏必隆之女鳌拜义女，或许他真的会真心相待。

“你可还有其他心事？朕听闻你有一妹妹与你关系甚好，可要她来侍疾？”康熙冷静下来后思索皇后去世后，后宫平衡，皇后一旦趋势后宫就是佟贵妃独大了，还得让人入宫保持平衡才是。

皇后笑意未变，“皇上说的是兰儿吧，臣妾怕那丫头日日都苦，再过一个月吧，臣妾想单独和皇上日日待会，兰儿单纯天真，与臣妾姐妹情深，臣妾怕……”皇后看向康熙，“臣妾知道兰儿也会入宫，日后有兰儿陪伴皇上，臣妾死了也能安心，只是劳烦皇上能给兰儿一个孩子。”

“不要让她如同臣妾一样，满怀遗憾，成为罪人。”

“你怎么能是罪人……”

皇后病重，前朝后宫仿佛气氛瞬间不一样，皇后病重后宫侍疾，众人言语都少了不少，只是争斗从未停止过。

皇上日日夜宿坤宁宫，承乾宫损坏了不知多少的瓷器，其他宫内也是日日冷清，只是慈宁宫和永和宫东偏殿安静异常。

康熙十七年二月二十六日，孝昭仁皇后钮祜禄氏崩于坤宁宫，京城各寺庙撞钟三万次。

特意吩咐所有大清子民素服二十七天，百日内不许嫁娶和作乐、不准剃头，二十七天之内的奏疏、文移用蓝印，百天之内的上谕批本要使用蓝笔。

其近支宗室二十七个月内，远支宗室及在京王公大臣一年之内，不许嫁娶；二十七个月内不许作乐宴会。

月余，四月初，康熙借机以皇后膳食不妥为由清理御膳房，乌雅一族在御膳房势力得以清洗。

乾清宫。

“乌雅氏易孕体？”康熙看着桌面上的审问记录，眼眸一闪，“梁九功，宫女乌雅氏不知者无罪，封其为庶妃，入承乾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