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

今年的春节来得早，一月底就已经过完了除夕。

宋任兴的身体已经恢复的不错，现在正常生活都已经没有问题。这次过年，宋路一家也都聚在了一起，还见到了宋路去第七医院任职以后，新交的女朋友，他们医院的护士，楚芸梵。

除夕之后再过半个月，就是陆霜晚的生日。

许完愿吹灭蜡烛的那一瞬间，宋淮臣从身后抱住了她。

“宝宝。”

宋淮臣在她的耳边低语。

不知道为什么，陆霜晚总觉得，他这一声里，引诱的味道过重了些，又好像还有点乞求前的讨好意味。

她抬起手来，向后摸上他的脸颊：“怎么啦？”

像哄人一般。

宋淮臣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沉吟片刻，才低低出声。

怕她抗拒，怕她不应。

以至于话语里都有些颤抖。

“宝宝。”

“我们明天领证吧。”

十二月份，宋淮臣过生日时，三个愿望都是这个。

以至于他沉默着许完了三个愿望，一个也没有让她听见。她还缠着他问了一会儿，被他亲到嘴唇发麻，赌着气不理他，也不再追问了。

宋淮臣不敢告诉她。

怕她觉得自己在逼迫他，怕她流露出一丝一毫不愿的情绪，他就不知所措。

但今天，他不想等了。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今天就去领证。只是这样，对她而言，以后就少了一个节日，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明天比较合适。

为了提高生育率，缓解人口老龄化现状，H国去年颁布法案，于今年开始实行，法定结婚年龄男、女均下调一岁，男性21岁，女性19岁。

只不过这个法案没两年就被废除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陆霜晚没想到，他小心翼翼地犹豫半天，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好啊。”

她早有准备，没有犹豫，直接应了下来。

这痛快的应答倒是让宋淮臣愣了一下，狂喜之后，接踵而至的是不敢确定，“你说真的？”

陆霜晚手指抹了点蛋糕上的奶油，转手往他脸上蹭：“不然呢？你不是早就暗示我了么？我答应了，你还不高兴啊？”

自打入了1028年以后，宋淮臣就隔三差五地搞暗示。

1月1日：“晚晚，新年快乐，19岁快乐。”

1月3日：“晚晚，你看看，这几对对戒，你喜欢哪个？”

1月7日：“爸妈结婚纪念日快到了，真好啊。”

1月18日：“今天被项廷箫分享了一段视频，视频的主人给自己家两只小狗举办了婚礼。”

1月28日，除夕：“这里也是你的家。你真正的家。”

......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

陆霜晚太知道他的小心思，但他不明说，她也不挑破。实际上从去年接受求婚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做好了，她年龄一到，就和他去领证的准备。

她知道他肯定等不了。

她也是。

*

第二天一踏出房门，窗外就飘起了零星的雪花。

雪花沾染在头发上，过会儿便融化了去，留下淡淡水渍。两个人从公寓出发，径直将车子开到民政局。

体检、拍照、填写资料、领证、宣誓，一切流程自然而然，没有任何阻碍。以至于这一路宋淮臣都飘忽忽的。

出来的时候，雪下大了些。

下雪的天气，陆霜晚便不喜欢打伞，总觉得这样不够浪漫，浪费了落雪纯白的好意。

他们把结婚证举起来，两抹艳丽的红色拼凑在一起，在这一片纯白之中分外瞩目。定格在相机的镜框里，铭记于两个人的眼眸之中。

拍完照，陆霜晚手中的结婚证就被宋淮臣抽走，一并揣进了外套口袋里。陆霜晚感觉自己还没捂热乎，有些不高兴：“你拿我结婚证干嘛？”

宋淮臣：“也是我的。”

陆霜晚：“可是你有自己的啊。”

宋淮臣：“不管，两本我都要。”

陆霜晚：“......”

猜到他那乱七八糟的心思，她也不和他争了，干脆随他去。

然而下一秒，眼前就出现了一组对戒。

陆霜晚眨眨眼，这组对戒的牌子她倒是认识，RELY，很有名的高级私定戒指。

她晃了晃自己的左手：“我们已经有戒指了。”

宋淮臣取出女戒，牵过她晃着无名指的那只手，把上面的戒指替换掉。在这片无声的落雪中，他指尖的温度似乎格外灼热。

“那是情侣戒指，这个，才是婚戒。”

戴好之后，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又像那次一样，把自己的手放到她面前，让她给戴。

陆霜晚一边戴着，一边说：“算上求婚戒指，我已经有三枚了。”

“嗯，婚礼的时候还有。”

“......”陆霜晚笑，“我哪有那么多手指啊？”

戴好以后，宋淮臣扣住她的手，朝着停车场的位置走去。两个人走得有些慢，鞋子上也落了一层白，鞋子踩在落在地面的积雪上，一步一个脚印，是来时的紧张与克制，是去时的悸动与心跳。

直到染白了头发，染白了大衣的领口，染白了身后的帽子。

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女生突然踮起脚，要吻他的唇角。他躲闪着不给她亲，被她揪住了衣领，下拉，强势撞在了一起。

女生松开手，捏了捏发酸的鼻尖，眼神在向他控诉。他伸手代替过她的，在鼻子上请按，随后屈起膝盖，把她整个人腾空抱了起来。

她的腿不自觉缠住他的腰，手环上他的脖子。他仰起头，够到她的红唇，轻咬厮磨，闭起了眼睛。

陆颂煊收回目光，继续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新婚快乐。

他在心里默念。

*

吃过晚饭后，陆霜晚就开始忐忑。

对于两个初恋来说，新婚夜，就是要破掉最后一层屏障，彻底把对方嵌进自己生命的时候。

两个人在一起一年，不是没有擦枪走火的时候，不过他的忍耐力很好，最过分的行为也都发生在双方的腰部以上，除却偶尔感受到的温度，其实就连形态，她都没有亲眼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