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下，涌动着最为粘稠的，纯粹的恶意，凝聚成一片暗沉的海。

在海的正中央，坐落着一座大殿，是和周围一般无二的颜色，压抑而沉闷。

“公主殿下，我等的计划再次被提瓦特阻止了。下次，下次我等定会会带来您所期望的胜利。”

金发少女微微垂眸，一身白裙如同这深渊之下唯一的亮色，头上别着的花微微摆动着，蜜糖般的眸中是化不开的冷漠。

“哥哥呢。”她并没有理会深渊法师，而是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王子殿下正在后花园。”深渊法师将自己的姿态放的极低，语气谦卑的回答着。

少女眼中寒光闪烁，下一秒，她伸出手，指尖萦绕着白色的力量，看着无害而温暖，但却在一瞬间将深渊法师化为黑雾。

待黑雾消散，少女指尖的白光才消失殆尽。

一片寂静中，只余下少女冷漠的话语。

“深渊不需要无用之物。”

少女来到后花园，这里开遍了她戴着的花，只不过它们冰冷而僵硬，完全没有花朵该有的柔软。

花海中的少年有着与少女相同的金发，蜜糖一样的双眸，只不过要比妹妹温柔的多。

“哥哥。”

“不管待多久，这里都是那么美。”空蹲下身，抚摸着花朵坚硬的花瓣。

“哥哥，我们会成功的。”荧的语气生硬，但这是她很努力的在放柔声线，让自己不那么冷漠了。

“天理将死，现在不过是垂死挣扎，哥哥，我们会成功的。”

荧非常认真的又重复了一遍。

“我从来不会怀疑你的，荧。他只是无辜之人，只是被天理引诱的帮手，荧，不要心急。”少年的嗓音温润，耐心的劝导着冰冷的妹妹。

荧犹豫片刻后，还是点头：“……是，我会克制的。”

长久的静默，荧突然再次开口：“戴因也在外面。我找不到他的任何踪迹。”

“那便不找了。深渊终将淹没王座，这是规则，也是定理。”

少年原本温和的双眸有一瞬间的锐利，而后再次变得温软，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幻觉一般。

***

“接下来，就要解决……”

【宿主。】

一直沉默着，不在关键时刻就不出声的系统突然出了声，这让已经把它忘了的陆鸣吓了一跳。

【宿主，您马上期末考试了。】

陆鸣：?

完蛋，忘了自己还是个学生了。

【这是监视卡一个学期所监视的内容。宿主是否观看？】

系统面板在眼前展开，上面标明了哪一月哪一日，复制卡干了啥，详细到上了几次厕所都有。

“复制卡有什么异常?”看的眼睛疼，所以陆鸣选择直接问系统。

【……并没有，一切如常。】

系统卡顿了一下，才给出答案。

虽然陆鸣本人大大咧咧的，看着没什么心机，但以前的他确实如此。

现在不一样。

角色马甲自带的各方面加成带给他不小的长进。

虽然武力依旧没啥进步，但智商方面长进不小。

所以他非常敏锐的注意到系统那可疑的停顿。

心里有了思量，陆鸣明面上十分自然的翻看起监控记录。

明面上，复制卡都是按照他的生活轨迹来进行活动的，这个无可厚非，也没什么异常。

但是……

他本人虽然不善于交际，但总归有两三个好友，但是这个复制卡，单天没什么问题，连着看却能发现自己的好友都被不动声色的疏远了。

复制卡有思想吗？

拉开商场，陆鸣找到复制卡的页面。

【复制卡：创造出一个没有思想的复制体，另一个完完全全的您，无须担心完成任务时有人找您，出门必备神器】

说明的非常清楚，复制卡没有自己的思想，只会复制控制者的思维方式，并且依照原本的生活轨迹活动。

依照他的性格，他一定会选择和室友打好关系，而不是想这个复制卡一样，主动疏远。

既然复制的不是他的性格，那会是谁的?

猛地，陆鸣动作一顿。

提瓦特中，还有谁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天理。

以前陆鸣以为天理不存在是因为系统取代了它的位置，但现在看来答案并非如此。

画面中的复制卡陆鸣虽然依旧和他本身一样爱笑爱玩游戏，但那种刻在骨子里的高高在上却是怎么伪装都掩饰不住的。

天理想干什么?它是想取代他吗？

“所以你找我是为了让我去考试吗？哎呀，我这一个学期都没上学，那些东西是真的不会啊。”状似苦恼的挠了挠头，陆鸣皱眉不满的说。

“复制卡没有能替我考试的技能吗？我可以买的。”

监视卡还在运作，清晰的记录下复制卡那么一瞬间的冷漠烦躁。

对方并不知道监视卡的存在。

要么是它和系统联手演戏，要么……就是对方入侵了系统，将这张复制卡作为临时的寄居地了。

陆鸣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他挑眉，故作扭捏：“哎呀，亲爱的小系统，我现在一点儿都不想听到学习两个字，你可以把我和复制卡之间的联系切断吗？”

“别告诉复制卡哦，我的考试还需要他帮我努力呢。”

【……好吧。】系统犹豫了很久，才答应了陆鸣，将他和复制卡之间的联系切断。

只是复制卡之间的联系，陆鸣可没说切断监视卡的联系。

少年好整以暇的看着屏幕内的复制卡，将它的错愕和难看的脸色尽收眼底。

很好，对方是入侵的，不是最差的情况。

“不错，有进步，总算长了脑子。”

系统空间内，艾尔海森的声音突然出现，依旧是平静而毒舌，让人莫名其妙的捏紧了拳头。

“……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我需要解释。”陆鸣深吸一口气，将内心的冲动压制下去，嘴角带着扭曲的笑容。

“好了，艾尔海森，你不适合说话。”是神里绫人，对方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温柔，还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啧。因为一些不可抗的因素，我们的意识被紧箍在身体内部，直到最近才能偶尔冒出来一下，懂了吗?”

“……没懂，详细点儿。”

“我的下班时间到了，再见。”

能不多说一句话就绝不多说，艾尔海森行动力极强的掐断了单方面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