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是龙脊雪山上沉睡的那只黑龙吗？”鹿野院平藏屈起手指，微微敲了敲自己的手心。

“哎？你怎么这个都知道？”班尼特惊讶的睁大眼睛。

鹿野院平藏微微眯眼，有种狡黠的小狐狸的既视感：“我知道这个很奇怪吗？我可是个侦探哦。”耸耸肩，鹿野院平藏凑近黑龙，上下打量着它。

“嗯......完全看不出来有人工的痕迹啊。这是直接将杜林的尸体偷过来了还是复制的？”鹿野院平藏围着黑龙转了两圈，他站在黑龙旁边，伸手想要触碰一下锁链，却直接被弹开了，锁链上冒起一股黑雾。

鹿野院平藏抬手，他的掌心，和锁链接触过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一片黑色。

“这可真是......”少年侦探眯着眼，他攥紧拳头，上面突然覆盖了一层青色的风，猛地对着铁链挥出一拳。

锁链和风元素刚一相交，就感觉整座洞窟都震动了一瞬间，只听到“咔嚓”一声，面前的空气突然荡起一层波澜，表层的假象这才褪去。

腕口大的锁链上燃烧着一圈纯黑色的火焰，它们就像是蚀骨之咒一般紧紧攀附在黑龙身上，而黑龙心脏位置的空洞也被纯黑色的，流动的物质所填充着。

如同孩子般哭嚎的声音在耳边猛地炸开，郁珍和季欣瑶被吓了一跳，脸色惨白的看着眼前的黑龙。

【疼啊......好疼啊......母亲，救救杜林......】

“它还活着？”郁珍苍白着脸，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死死的盯着面前毫无声息的黑龙，但耳边的尖叫哭嚎却是那么真实。

“它现在当然没有活着。”鹿野院平藏伸手，神之眼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原本萦绕在少年侦探手掌上的元素力宛如飓风一般刮向黑龙，却在触及到黑龙心脏的一瞬间缓和下来，将空洞中堆积的黑色的，淤泥一样流动的物质吹散，露出空无一物的内里。

耳边的尖叫声消失的一干二净，干净的童音再次响起，这次多了几分欢快。

【杜林不疼了，是母亲，是母亲来了吗？】

【母亲给予杜林的疼痛杜林忍了很久，母亲原谅杜林了吗？】

【杜林会成为母亲期盼的完美体的，母亲不要离开杜林好不好？】

天真的童音断断续续的在大厅中回荡，即便没有得到任何答复依旧在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饶是再怎么强大冷静的人都会有弱点，季欣瑶格外害怕鬼，在郁珍面前永远保持着冷静，作为郁珍的定海神针的季欣瑶头一次缩在郁珍的身后。

没有心脏，失去了生息却依旧有意识，能说话什么的……真的不是什么世纪玩笑或者鬼故事吗？

还是说自己是在做梦，一直没醒?

狠下心来，季欣瑶闭上眼，心里默念着“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边掐自己的大腿。

疼痛顺着神经传递给大脑，季欣瑶迫不及待的睁开眼，很遗憾，她依然在洞窟里，和几个人一起，面对这个让她不敢动弹的黑龙尸体。

“真惨啊……被唤醒了意识却只能被囚禁在这里忍受痛苦。”鹿野院平藏叹息一声，一向爱笑的少年侦探敛起面上的笑意，“不向风神说明一下情况吗？”

班尼特深吸一口气，他面容严肃，一双漂亮的眼睛中满是认真，他抬起左手，炽热的红色一闪而逝，少年掌心出现了一个绿色的晶石。

陆鸣拍了拍系统的外壳：“到你喽，你应该……知道怎么回答吧？”

【……我尽量。】系统迟疑了片刻，虽然他现在生出了自我意识，但还是在下意识的服从编织出它灵魂的代码命令。

『在得到既定的报酬后，永远服从宿主的每一个决定。』

陆鸣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小系统，同化率并不高，还残留着代码的记忆和习惯……看来天理被削弱了不少。

这是件好事。

班尼特手里的晶石闪了闪，里面传来一个清亮好听的少年音。

【是班尼特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风神大人，您现在在哪里？”班尼特深吸一口气，他的语气恭敬而温顺，完全不像他本人的性格。

【唔……我现在正在神像旁边卖唱呢，一会儿就去迪卢克老爷的酒庄当驻唱好换些酒钱。】

温迪没有隐瞒的意思，他每天的行动轨迹都已经被蒙德城民们摸了个一清二楚，告诉班尼特也没什么。

“我这里——”班尼特还没说完，就被急切的少年音打断。

【绿色，是和蓝龙一起的绿色吧，杜林认出你的声音了！】

【虽然和你们玩很痛，但是杜林好崇拜漂亮蓝龙啊，绿色可不可以让蓝龙和杜林一起玩？】

温迪沉默片刻，紧接着，呼啸的风声在结晶中响起，温迪到达了龙脊雪山的洞窟中，他看着还在跳动的心脏，声音很轻。

【杜林？】

【是我是我！绿色还记得杜林！那蓝龙可不可以再和杜林一起玩？】

【虽然一起玩很痛，还让杜林从天空坠落了，但杜林好喜欢好喜欢蓝龙和绿色！】

少年诗人的轻笑声响起，神明有些无奈，喜欢杀死自己的神和龙什么的……还真让人无法再次下手啊。

【杜林，将意识放空一会儿吧，很快就不痛了，我会让特瓦林和你一起玩的。】

童音不再响起，杜林很听话，听母亲的话，听“朋友”的话。

绿色的箭矢从结晶中猛地飞出，带着极亮的青涩尾翼，狠狠没入杜林的黑色龙头中，锁链上的黑色火焰随着杜林最后意识的消散而熄灭。

脸色有些苍白的鹿野院平藏这才收回手，他侧头，感慨道：“不愧是风神大人啊，真是果断。”

【任何人，任何事物都不能阻止蒙德人的自由。】少年神明的声音冷漠而高高在上，他展现出的只是一瞬间的神性。

【好啦，事情圆满解决，我要回去继续讲述吟游诗人的诗篇啦。】

“你，你们……”郁珍错愕的看着事情一波三折的发展，绿色箭矢出现的一瞬间，她的心脏都停跳了。

“你们杀了这条龙，对吗？”季欣瑶脸色苍白，她认真的看着班尼特。

明明这个少年会因为她们的夸赞而脸红，会因为杜林的苦厄而红了眼眶，但他却放任那个所谓的神明夺走杜林的生命——他毫无作为，全盘接受。

“你们难道不会觉得他，你们的神明是错误的吗？”

班尼特笑了，他和鹿野院平藏一起，疑惑的看着郁珍和季欣瑶，就像是再看两个异类一样。

“神明怎么会出错？神明永远绝对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