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师父。”

听到自家徒儿的回答。

白婉宁卧在床上，精巧的下巴搭在双臂上，细细的柳眉流溢着不可掩藏的喜悦，宠溺着轻笑道：“乖，算为师这些年没白疼你，只要你不再和那丫头走近，便是为师的好徒儿。”

听到此话的凡云墨，脚板按压的速度慢了一些，问：“师父......为什么？明明是你自己答应让我把她带回宗里，让我负责。”

白婉宁沉默片刻，轻叹说：“你就当做是为师反悔了，我应许你照顾她到下一届弟子招生结束，我敢肯定，就算她通过，宗里也不会有人敢收，除非那人命格够硬，否则........”

凡云墨一听就知道自家师父是真的有内幕消息。

“徒儿~”

白婉宁语重心长的说道：“为师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不希望你卷入到旋涡的纷扰之中，那无疑是让人九死一生的地步。”

“所以答应为师，交流大会完，等到新一届收徒结束就不要和她产生交集，不然那无疑会害了你。”白婉宁道：“是，为师之前是让你一人将她负责到底，但不是让你负责把她娶回家，也不是给你带回来当童养媳的。”

凡云墨沉默许久，才说：“师父，可你不是说宗门多一个她，少一个我都无碍吗？”

白婉宁想起当时说出来的话，心生悔意。

看着不明她意的徒儿，心感焦急。

“为师错了”

“少她可以，但为师不能少了你！”

“因为！........因为........”

白婉宁愁眉锁脸，百感交集。

说到后面她就像只泄气的气球，语气弱了下来。

她激动的情绪波动，也在此刻被理智生生止住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宛若的花瓣的薄唇上印有贝齿唇痕。

银牙咬唇。

“因为什么？师父。”

凡云墨已经停下脚板按压，倒是直接坐在娇艳的水蛇腰上，双手替她按摩细腻光滑有弹性的玉肩。

听到白婉宁话说一半，不说了，直接就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凡云墨很早就看出师父一直有事瞒着自己，但出于礼貌，他打算让师父自己说出口。

“师父，其实我承受能力很强的，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能接受。”凡云墨明朗一笑，不以为然的说：“就算您说我是你的亲生骨肉，我也不会感到惊讶，毕竟师父你对我这么........”

见到白婉宁面色古怪，那明眸闪过一丝不苟的难言。

多年来的相处让凡云墨一眼就看出是默认的意思，按摩的手顿时一泄，磕巴道：“不......不会吧，师父，我......不会真是你在宗外的私生子吧？”

白婉宁抿了抿嘴，沉吟不决地回答他，道：“是......也不是。”

凡云墨直接自动理解为“是”。

当场从她身上一跃而下，面色怪异且心里难安，毕竟他一直都在幻想着骑师灭祖，结果发现自己的师父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任谁也不会淡定。

与其说是震惊，现在的凡云墨眼眸透露着苦涩，只要一想到自己多年来的那些逆师想法，就觉得大逆不道，让他坐立难安。

白婉宁起身，望着难以接受的凡云墨轻揉了揉脑袋说：“我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只是和你有些血缘关系。”

凡云墨闻言此话，瞬间抬头：“啊！”

就在凡云墨以为师父会是他“小姨”或者“姑姑”之类的关系，那样他心里还会比较好受一点时。

结果师父接下来说的话反而令他感到离谱。

白婉宁轻言说：“按理来说，我女儿是你的外曾曾祖母，那我应该是你的外曾曾曾祖母，是你的祖奶奶。”

“徒儿，你长得很像你的外曾曾祖母”白婉宁怕他敏感，又道：“就算不像，我也不想你出事。”

师父的超级加辈让凡云墨一脸感叹号。

听到此话，他脸色比哭相还难看，比死相都要惨白。

凡云墨颓废的样子，若有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此刻凡云墨捂着脑袋。

脑海里一直再回响着师父说的话。

“是你的祖奶奶........”

“你的祖奶奶......”

“.............”

“师父，假的吧！”

白婉宁摸摸他的头：“徒儿，是真的。”

“那我外曾曾曾祖父是谁？”

她面色怪异的摇头：“没有这个人”

“那.......师父，您是我祖宗咯？”

“是......也不是。”

“...........”

久久，凡云墨才口无遮拦的嘟囔自语道：“难怪师父您对我既打既骂，又那么爱我，我还以为你一直想要冲徒，没想到我们的关系这么.....复杂。”

凡云墨离她很近。

这句话自然而然就被白婉宁完完全全的给听到了。

她面色一变，挺起胸膛直接就逮住凡云墨，将其狠狠掐着脸，笑骂道：“好呀，原来徒儿你就一直这么看待为师的是吧！为师冲徒是吧？”

“师父，你听见了！”

凡云墨感到不妙，赶忙改口：“等等师父，我错的，是我想要冲师！”

白婉宁闻言面色更是凝重，从神秘的地方掏出带有温热的银镯，道：“好呀你，想要冲师是吧！？为师给你戴上浴火焚烧镯，看你敢不敢！”

凡云墨激灵一颤，一想到自己一离开师父会变成雪黎姐那个样子...........不可描述，不可思议......

“师父，我帮你按摩！每天晚上都帮你！”他扯着嗓子喊道。

白婉宁言笑晏晏，挑了挑眉：“那你可要说话算数。”

“好的师......”凡云墨犹豫了一下。

“还是叫师父吧，祖奶奶，显老。”

凡云墨乖巧一笑：“好的，师父。”

.........

离开白婉宁的院落。

他一时间还接受不了现实。

同时，凡云墨也得知了真实的情况。

白婉宁确实是他的祖奶奶，但他却没有外曾曾曾祖父。

只因她是靠一株仙药才怀有生育，单纯是还俗在凡尘体验红尘烟火、血浓于水的亲情，结果就选择服下仙药诞下一女，也就是说是百年老处........离谱。

修真界年龄都这么大的吗？

凡云墨也询问过自己当年为何会出现在一片废墟，自己的父母又去了何处？但对此师父却闭口不言，他也就没有多问。

只希望不是什么自家被强大的势力灭门之类的，而师父实力不够，要靠他练就神功上门报仇雪恨的老套路就行。

还有就是我娘娶到一个势力强大的爹，结果家族不认同二人婚姻，便软禁起来，要自己去解救的情节..........说实话，凡云墨对此已经倦了。

若是让他见到这等书，除非文笔剧情好，否则他就算是死！也不会去瞄了一眼。

至于和颜雪黎分开，他倒是糊弄过去，只希望师父能因此忘记，最近得让雪黎姐绕开师父走才行。

思考之时。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院落房间门前。

凡云墨正欲要推门而入，手触碰到手边却是一顿，恍然大悟。

不对，我们已经解除了浴火焚烧镯的束缚，这里是雪黎姐的房间。

自被浴火焚烧镯禁锢的那日，凡云墨就已经转而暂住在颜雪黎的房间，也算是为了方便。

凡云墨缓缓收回手，犹豫不决的站在门外好一会。

刚转身准备离开，而那袭站在黑夜中的皎洁明净却始终站在他的身后，两道清澈明亮的眸光看着他流转不明之意。

凡云墨愣了一下。

总感觉......他若是再不动用神魂警惕一下，迟早得被她给吓死，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算了，更别说脚步声了。

立刻吐槽道：“雪黎姐，你是练了什么身法了吗？。”

颜雪黎明显不懂他意，只是疑惑的看着他。

凡云墨没有多做解释，抬头看了看天色........却什么都看不出来，问道：“怎么还不睡？”

“我.........”

颜雪黎单薄的衣摆随风飘扬。

今夜她穿着一身露肩寝衣，上下曲线完美的展露在他眼前，更别说衣摆下隐约的勾魂，月光照映质地如玉琳琅满目，如梦如幻。

凡云墨见此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雪黎姐......一直都是这么穿的吗？

“你不会.......”凡云墨看着她面色古怪：“一直在等我吧？”

颜雪黎清冷的面容思索片刻，便立马不带犹豫的点了点头，轻“嗯”应道，没有矫情，也没有隐瞒真相。

凡云墨：“..............”

月夜高明。

说实话，凡云墨觉得要是这时候走掉就没意思了，于是开口问道：“那.......雪黎姐，我能在你这里暂住一晚吗？你睡床，我睡地，如何？”

他自然不会主动去占颜雪黎的便宜，反倒是她经常从床上掉下来，弄得自己每夜都要等滚下来安全的接住她后才能放心熟睡。

颜雪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见一双没有任何瑕疵的灵眸，明净的盈盈秋水荡漾弄人，真情流露的情愫让凡云墨心里一紧。

此刻，他望着颜雪黎脑袋上那隐隐约约看到的猫耳朵，让他深表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

走神之际。

颜雪黎素手挽过，拉着他就往屋里走，好似生怕被人撞见一般。

而凡云墨就那样乖乖跟着她走，觉得比起自己，她反而更要于习惯牵手，甚至粘人，时时刻刻都不想分开的那种。

甚至.......有时候很怪异。

凡云墨看着她仓皇的背影，还有冻到发寒的手，紧紧握住，轻声嘟囔一句：“果然.......是猫......”

若是在都市言情女频，只怕雪黎姐会是傻白甜女主，每天都会有那啥霸道总裁宠着，而不是像玄幻原着里一般需要你历战一生，才能独享平静的女帝。

只是......这样的你为何会开后宫呢？并且想杀人呢？

这是凡云墨所不能理解的，从一直以来的相处来看，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开后宫变成屠宰场的主，反倒还很专一。

而且，上一世好像撩完就走，根本不给一点独自占便宜的机会，后面才收在一块，杀人穿心。

嘶~这究竟是渣女，还是玄幻杀人狂？

..........

清冷的回廊院落，独有一轮冷月相伴，桃花幕落，白婉宁在漫花的落下院中浊酒贪杯。

她金樽对月空悲切，红晕的容颜风韵绝美，对着无人的院子突然冷不丁来一句：“宗主大人，既然来了干嘛躲躲藏藏？”

那缩在小角落的身影微微一颤。

被发现的她无奈，只能从暗处走出遭月华洗礼。

看着白婉宁贪杯的姿态，凤紫翎心怀不忍，忍不住问道：“婉宁，你就这么骗小云墨，真的好吗？”

“还祖奶奶，现在你跟小云墨可没血缘关系。”

白婉宁无言，只是默默接过几片飘零的桃花。

可在她手中瞬息间便失去生机成为灰烬，随风而逝，抚顺披肩秀发对她笑道：“你懂我苦，却又怎知我没有难处。”

“过去的，我无法接受。现在的，我能多爱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