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悠悠让唐曲顾又做了一条放竹卡子的绳子，晚上扔在河里，准备第二日清晨收的。

“唐瞎子也去了？也不怕掉河里。”

乔老大见老二和老爹一点也不担心，才知道自己太紧张了。

之前来过一次盗贼，他总担心家里的安全问题。

就在乔老大把农具放下时，厨房里忽然亮起一盏灯。

“祝你生辰快乐，祝你生辰快乐！”

油灯后是唐悠悠带着众人一起唱刚教的生辰歌曲。

桌子上放了一碗长寿面，上面还有一个荷包蛋。

“娘？”

乔咏清这会也想起来了，九月初一是大哥的生辰啊！

怪不得早上明明开开心心的，到了下午不高兴呢。

原来是没吃到娘煮的长寿面啊。

生日快乐歌很简单，乔咏清还不习惯，只能跟着哼调子。

乔震也拍手唱着生日歌。

唐悠悠花了半个小时才让全家人学会。

唐曲顾和陈氏唱得最标准，连念儿也在一边跟着节奏摇头。

唐母不会，只能跟着打节拍。

唐老爹也跟着哼，只是他唱出来总会变成“猪，你生日快乐！”

乔老大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觉得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眼眶有些发热。

只能捏紧拳头，控制眼泪不掉下来，只是他刚喊出了一声“娘？”眼泪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唐悠悠招呼傻儿子进门，“还愣着干什么，快进来啊。”

乔老大快速擦了一把眼泪，他竟然当着全家的面哭了，简直，简直……

为了掩饰尴尬，他强行露出一个笑容，没想到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他真没出息！

乔咏清有些理解哥哥，他是长子，是家里的顶梁柱。

在爹傻的那几年，哥哥忙里忙外，是起得最早睡得最晚的人。

爹好了，娘变温柔了，连自己的性子也活泼了很多。

哥哥却还一如既往给自己身上加担子。

他成了婚，是男人了，只有生辰的日子，才会放松一些。

仿佛这天，他又做回了孩子。

“大哥，快进来啊，娘给你做的长寿面可香了。你再不进来，我吃了啊！”

“休想！那是娘给我做的！”

乔老大终于跨出了脚步走进厨房，端起长寿面，香气扑鼻。

唐悠悠在里面放了一点猪油，一点葱花，还有盐。

她摸摸老大的额头“愿我儿福寿绵长。”

“坐下吃吧！”

乔老大喉头哽咽，他拿起筷子，“娘，我回自己的屋子吃。”

进了房，他还关上了门。

一个人呆在黑暗的屋子里，眼泪终于可以肆意流淌。

原来娘没有忘记他的生辰，只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他真的太惊喜了，被全家人一起祝福生辰的感觉真好。

陈氏在灯光后阴影下也暗自抹泪，当家的心里苦，她都知道。

唐悠悠发现了她，“雨莲，你怎么也哭了。”

陈氏擦擦眼泪，“没哭，我就是觉的，觉的……有娘真好。”

她也说不出哪里好，但就是觉得好。

唐悠悠帮她拭去眼角的泪光“傻孩子，都当娘的人了还哭，回头念儿要笑话你了。”

正趴在桌上偷吃菜菜的念儿：……

“好了，一会老大吃完了长寿面，我们就开饭。”

今晚唐悠悠做了鲫鱼汤，三指宽的鱼儿反正卖不掉，不如煮来吃了。

洗剥干净的鱼，先放在锅里煎一煎，表皮微黄以后，倒水熬煮。

等到鱼汤泛白，撒点盐盛出来，最后撒上葱花。

另外，她还做了水煮萝卜，豆角肉丁，韭菜鸡蛋。

四个菜，绝无仅有的丰盛。

乔咏澈口水都流到腿上了，差点没有把乔老大的房间给望穿。

乔老大终于吃完面，端着碗出来了。

“大哥吃完面了，开饭啦！”

四个菜，一个不留。

唐悠悠的命令。

吃完饭以后，唐悠悠和乔震将老大叫进正房。

“老大，过了今天，你就十八岁了。”

虽然他早已成婚，但乔震两人潜意识认为只有过了十八岁，才是真正的成年人。

唐悠悠拿出三十文铜钱，家里没有红布也没有红纸，只能用红绳子系一系，图个喜气。

“这是爹娘给你的生辰贺礼，你喜欢什么自己买。”

生辰礼，他竟然有生辰礼。

他是在做梦吗？

乔老大晕乎乎地接过钱，晕乎乎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陈氏见他手里竟然捧着一串铜板，眼睛都要飞出来了。

“当家的，爹娘咋给你这么多钱？”

乔老大终于回神，赶紧吹灭了灯。

“你吼什么，小点声。”

陈氏连连点头，想伸手去摸摸乔老大手里的钱，被乔老大挡开。

“睡觉睡觉，别乱摸。”

“我摸一下怎么了，我是你的媳妇，摸一下都不行吗？”

“今天不行，明天给你摸。”

门外刚好路过的乔咏清：嘶！

兄嫂的感情真好啊，他是不是可以期待小侄儿了。

嗯，有谱！

唐悠悠两人则在商量，去来福县卖鱼儿的事。

“咱们要不要买个驴子或者骡子？”

“乔震，你想什么呢？咱们在来福镇卖鱼没什么，不能去县里。”

“为什么？”

“去县衙做买卖，要办商户的。”

《大渊律》明确规定了商户的户籍是单独的。

“而且商户要收各种税，要是没有经商的执照，连城门都进不去。”

商税制度“三十税一”，但没有明确规定收什么。

主要分为“住税”和“过税”两种。

“住税”意思就是，商户住在城里，就要收税，不仅收人的，还要收货物的。

什么牙税，契税，酒醋税等多达十种。

牲畜在城里拉个粑粑也要收税。

因为占用了公共资源。

另有六七种“过税”，常见的有过船，过桥，过城门等，都上税。

乔震对律法了解没那么细，这时也犯了难。

“可是咱们不去县里卖鱼的话，来福镇吃不下多少鱼啊。”

那捕鱼卖钱能干几天？

唐悠悠不这么想，“来福镇吃不下，那是因为没人引导他们去吃。”

就像双十一一开始也不是购物狂欢节一样，消费者的喜好和习惯是可以培养的。

想到这个，唐悠悠就有些不甘心。

“早知道要来，我就借马爸爸一个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