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你个禽兽不如的畜生！太子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的！”程畿听到这里，确实很绝望，但是他也没有办法，自己打不过阎行，如今右手被废，连战力都没有了，只能咬着牙颤抖着怒骂。

而放眼望去，自己麾下的这些蜀军步卒，虽然都在坚强的抵抗羌人，但步卒对战骑兵，确实是天然劣势。特别是随着在最前排的那些老卒们几乎战死殆尽，整个军队的战斗力也是大幅度下降，几乎成了一边倒的局势！

阎行饶有趣味看着程畿临死之前的挣扎，他不断大笑：“痛苦吧，哀嚎吧，我也让你尝一尝当年我经历过的滋味！”

就在这时，程畿强忍着疼痛，用左手扶着自己的右臂使劲向后方一推，终于将右臂从阎行的枪上摆脱了出来。当然，几乎一瞬间，程畿身上就被鲜血染红了。可程畿顾不上疼痛，左手立刻拔出佩剑，笔直向阎行刺去，想要效仿杨昂，在死之前换掉阎行，也算死得其所了！

可程畿终归不如杨昂那般的武力，阎行的身手也要比韩遂好使太多。阎行虽然在嘲笑，但注意力一直很集中，显然亲眼目睹了杨昂最后挣扎的他，一直也在防着程畿会不会鱼死网破呢。

在程畿出剑的一瞬间，他就收回长枪，将程畿手中剑给击飞。然后他也玩腻了，瞬间一枪刺出，直中程畿胸膛，这一枪力道很大，不仅贯穿了铠甲，还直接穿透了程畿的身体。

“哇，啊，额……”随着一口老血喷出，程畿已经说不出来一个字了，只能痛苦的呻吟着，然后伸出能动的左手指着阎行，眼神可怖，恨不得想要化成厉鬼来找阎行报仇……

阎行拔出长枪，程畿嘴里吐出的鲜血更多了，胸膛也有一股鲜血喷涌而出。他也彻底撑不住了，从马上坠落，重重摔在了地面上，这一摔，让他彻底没了呼吸。直到死，他的眼睛还在死死的瞪着……

就这样，这位原刘焉麾下的全才，人称小黄权的程畿，也在归顺张鲁的第五年，和他的上司杨昂一样，死在了蜀国边境之处，同样也是死在了阎行手里，可能这就是冥冥中自有的天数吧……

程畿死之后，阎行并没有将其枭首，反而还下令不允许别的羌人侮辱他的尸体，准备等战斗结束后为其安葬。

阎行这样做的原因也很简单，一是因为羌族内并没有依靠敌将首级来获取军功这些规矩，所以也没必要枭首；二也是阎行对程畿算是比较敬重了，在明知道实力悬殊过大的情况下，还主动迎上来，阎行也敬他是条汉子！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此乃大丈夫也！

程畿的死很寻常，就像是这一处战场上成百上千战死的双方将士一样，再寻常不过了；也像如今的乱世天下，平均每一天都会有无数的生命因为战争而逝去。

程畿死的也很悲壮，明知道在没有人数优势的情况下，以步卒的肉身之躯去抵挡骑兵，无异于送死。但他还是为了贯彻蜀国的国策、张富的命令，不让羌人轻攻下每一寸土地，选择了去‘送死’。

他明知道阎行纵横西凉数年，是一员猛将，自己不是阎行的对手，可他还是为了维护心中完美无瑕的太子形象，也为了给所有将士们鼓舞士气，他身先士卒，毫不畏惧，选择和阎行搏斗。

最终战死在了这片沙场之上，战死在了他坚守三年的金城郡的最北边。

阎行是没动程畿的尸体，不过，他仍然第一时间奔驰到战场中间，大声呼喊：“程畿已死，蜀军投降者不杀……”阎行是汉人，之前跟着韩遂打仗时，几乎都是这个套路，击败敌将，杀散敌军后就开始劝降了。

毕竟在三国时代，大家常年打仗，互相劝降收人是非常常见的事情，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蜀国现在的一部分将士，也都是劝降来的，比如吴懿，马超等精锐部曲。以战养战，就是这个道理。

但是阎行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情，他现在并不是汉人诸侯的势力了，而是代表着羌族。汉人之间互相打架，有所投降倒是还可以理解，三国里也确实有许多牛逼人被击败，然后改换门庭的例子，但真的没见过被异族击败，转而投奔异族。

尽管有阎行这个汉人在一遍遍劝降剩下的蜀军，但蜀军中不仅没有什么人投降，反而更加激发蜀军将士们的血性了。

包括后方的新兵蛋子们，也嗷嗷叫着向前冲去，从杨昂到程畿，他们的两任将军对待手下将士们都不薄，如今程畿以一文官职位身披戎装，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更能激发蜀军的战斗力，再加上对面就是羌人，这投降个屁啊！

当然，正面战场上的绝对劣势，不是嗷嗷几嗓子，多努力就能改变的，蜀军的阵型还是被稳定推进。也并不是所有汉人都有着必死的觉悟，可能在某个看不到的角落里，有些太过于害怕的人已经开溜，向着身旁的山隘里溜走了……

整体来说，蜀军的气势出来了，但还是在巨大的劣势中。最骚的是阎行带领的这路羌骑还玩上了汉人的战术，因为这个谷口的狭窄，三千骑兵中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人可以一起冲击。

所以阎行提前安排好战术，一部分一部分冲，冲完之后的骑兵就转头再回去，给后方蓄力待发的兄弟们留下冲锋空间。换句话说，羌骑骑兵可以一直在冲锋途中，这还怎么打啊？

而且，随着程畿一死，蜀军群龙无首，再加上老卒们此时此刻基本上都死的差不多了，就连程畿提拔起来的副将也战死沙场。这支蜀军已经有些慌乱了，后退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不到半个时辰，三千蜀军就已经死伤近一千人了，而蜀军的阵地也退出了事先挑选好的山隘里，在他们的身后，就是更加广阔宽广的平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