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中色之泰媪传
作者:水云笙 | 分类:古言 | 字数:98.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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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这才刚开始
“你这是要结誓约?我先来。”槐序古灵精怪的笑着,小小的樱唇鲜艳夺目。她拉着孟婆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扇,指着中天的月亮,“我槐序今夜对着月亮起誓,永远不放弃,永远陪着姐姐,让她永远快乐。”
月亮仿佛在笑着,看着底下这对嫁衣,用它的银辉洒下祝福。
“我亦是。”这三个字仿若从灵魂深处所发,深沉笃定,仿若它山之石,不可动摇。
“作为幽冥之司,不该眷恋红尘。世上皇权富贵,爱恨情仇,如同镜花水月,空梦一场。这是世人常说道的话,凡人弱点太多,贪欢痴妄,借由做梦,逃避现实。他们沉沦臆想中无法自拔,痴迷于诗词歌赋,贪醉在烟花酒坊。我生前是汉朝人,自小出家,道心坚定,修成正果。凡人之中,也有例外。那个例外便是成仙。”
“忘川河下,冤魂无数,世人自甘堕落,痛不欲生。做实实在在的人很难,无论清醒与梦境,都是痛苦。我是神仙,开口闭口都是凡人,非是自视甚高,而是害怕自己也成为弱者。”
“神仙与凡人有诸多不同,世人往往唯利是图,神仙视金钱如粪土,可有一样东西,神仙与人都逃不过,那便是情。我从未尝试过情爱,又如何能摒弃?”
“入世之前,地藏菩萨曾与我指明,来这世间是奔赴因缘。初识你,我便知道,你是我的劫数,仙魔两别,很多次我都想翻脸无情,转身离去,可终究还是不忍。仙是清心寡欲,终究超脱不了欲界,做不到无欲无求。”
“我不知什么才算喜欢,什么才算爱。我只想让你能开心快乐,若是你认为与我在一起是快乐的,那我也不会在乎什么天规天条,千年道行。无论前路是直是弯,我会陪你走下去。”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虽死无悔。若是食言,身死道消。”孟婆淡淡一笑,对着星月宸宿,发起誓约。
“我好喜欢!”槐序欢呼雀跃,跳起来搂住了孟婆,兴奋得无以复加。
银铃叮当作响,随后化成了银色腿环,套上了那修长白皙的腿。
此刻一只小手在那双美腿上划走着,像在触摸件极好的珍藏品。
“这个合欢铃由我的精血炼制而成,与我互通灵性。只要我在的一天,它永远会在锁在你的腿上。”槐序心满意足的把脸贴在孟婆的腿上,像只乖巧的小兔子,“这是我的记号,只有我能看到摸到。”
春华美人,如云似雾,万般情愫,系于银铃。
孟婆伸着根食指轻轻戳着贴着腿的那颗小汤圆,“你可真会玩。”这小丫头先是闹腾而后又跑神捣鼓起了银铃,这善变如风的性子难以捉摸。
此刻她曲起了套腿环的腿,支肘若有所思。
“我就是喜欢玩,不玩怎么能遇到你。”槐序像只吃饱的小兔子,把圆圆的肚皮贴在她腿上发懒。
这个小魔女真是三千古灵精怪。孟婆有时也捉摸不透她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就在躺下的功夫,腿上那团团的火炉子又滑了上来。
差点要叫出声。孟婆扶将起身伸手搂住槐序的腰,把头埋入了那个温热的颈窝,轻哼一声,透着恼意。
银铃叮叮当当,清脆的空灵的声音,仿若屋檐角缓缓滴落的雨水,滴在露天的水缸里,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我,想睡了。”孟婆四肢无力,呢喃着滑了下去。
“我还有些话要说,你先听完。”贴着她发鬓亲吻的槐序收回手,让她躺在腿上,兀自说着,小脑瓜子里冒出奇奇怪怪的想法。
“你,让我歇歇。”孟婆脑子转不过弯,根本没法思考。
“那你就听我说话,还有好多好多话想说,该从哪里说起?喔!神界有位很厉害的女神,她有两棵树,一颗长生树会结下不死药,吃了后便能飞升成仙,从前嫦娥便是偷吃了不死药飞到了月宫。女神还有一棵树,生子树,吃了上面的果子,就能生子。我好奇,仙魔神交以后,可能孕育生命?我们能生出什么呢?是一棵树,还是一朵花?”槐序胸口的小兔子微微发颤,抱着怀里已经意乱情迷的孟婆,此刻她说什么好对方也听不清楚了。
这招温水煮青蛙,用得炉火纯青。眼看着清心寡欲的仙就这样逐步沦陷在这魔女的眉开眼笑之间。
孟婆感到身体里仿若多了个什么东西,坠坠的,不由伸手揉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而另一只小手也摸上了这处。
“姐姐,你听过西王母的生子药么?所谓的仙女之首,真是凶呢!对我大呼小叫,呼来喝去,一点也不可爱……可是有个孩子,你就多一点羁绊,我是不是自私了点?可我愿意付出代价……”槐序跪坐着,怀里躺着神色迷离的孟婆。她餍足的笑着,盘好的发髻已经散乱铺在床上,乌发红颜,绮丽多情。
“容我日后想想。”大概是中招了。意识到这个,孟婆无可奈何的轻叹。暂时不提此事,待以后细想。她揉着昏胀的头,微微坐起身,拉拢床帐,回身带着槐序侧躺下,掀开内侧的被褥盖上。
第59章 这才刚开始
“那我权当你答应了,不反对就是会答应的,是吧?”半睡半醒中,听到窝在颈边的少女小声说话。孟婆轻轻应了声,把那颗圆圆的小脑袋抱入胸口,找了个妥当的姿势,让怀里的槐序消停了下来安适的睡着了。
酒坊后院,胖丫头来福睡眼惺忪的开门,诧异的看着门口的萧绡,“大姐,你抱着被子大半夜不睡觉做甚?”
别问这个,萧绡脸红得不自然,轻哼了声,掩盖心中的躁动。
“夜里睡不着,你这里清净点。”萧绡抱着被子进了来福的房间,在来福对面的空床上铺了被褥,随后解了外衣睡下。
之前几次也就忍了,可今晚上楼上哪里是人可以待的?那娇媚的声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是野猫叫春。萧绡又气又恼,可碍于女儿家的羞耻不好去提醒。只能憋着火,跑出房间避开这对神仙。
“来福,你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么?”萧绡问道。
“大姐,除了你的声音,我啥也听不到。睡得好好的……”来福声音憨憨的,过了会又打起来呼噜。
还好。你个没心眼的丫头,什么都不懂。萧绡放心了,合上眼还是困意全无,受了楼上的那对影响,也是春情滋生,念想起来白捕头早些回来。
夜半三更,蓝家的下人房点着幽暗的灯,七八个家丁围着方桌摇骰子,神情紧张又兴奋的喊:“开了!开了!大,大!”
摇骰子的家丁吆喝道:“买大,买小,我要开盅了。”
呯!房门从外面被踹开,家丁们还不知盅里的骰子点数是几,就被外面冲进来的其他家当场押住。
“聚众赌博,违反蓝府家规,来人,把他们身上的赌本没收,退还保管之物,赶出家门。”进来的是蓝员外,身边还跟着个总管。说家训的正是蓝府总管。
“本老爷不在家里几日,就有家丁私底下赌博的事被揭发。若是我今夜不临时回家取账本,这事要何事才发现?”蓝员外严肃的斥责总管。
“家里奴仆众多,小的也是顾不过来。这些小家丁平时鸡贼,干活没出纰漏,粗野小人哪有什么学识看不懂家规,也是初犯。”总管推诿道。
“本老爷最忌讳赌博,这东西害人不浅,那些个纨绔子弟赌得倾家荡产都不罢休。我费尽心血得来的家业,日后要交给儿孙。你们这些下人不守规矩烂赌成性,会带坏小少爷。必需严惩不贷!”蓝员外颇为重视家风,绝不姑息犯错的人。
于是这些犯了家规的家丁夜里就被赶出了蓝家。
这事很快就传遍了蓝府上下,有个嬷嬷偷偷摸摸的出了家门往街上跑去。
正在打马吊的蓝夫人听到嬷嬷的消息面色徒然变了,装作不耐烦的推了牌,起身道:“今晚上真邪,一连输,不打了。”
见她要走,另一个夫人拦着道:“蓝夫人,你一连五场都赊债。想走也得把债结清了。”
向来讲究贵妇风度的田金凤这时钱袋输光,神色有些窘迫,可很快又做出堆金积玉的殷实底气,“我家老爷家财万贯,你们急什么?小家子气,我田家也是商贾世家,你们那点钱,本夫人不惜的耍赖。”
有位夫人凉凉的说道:“蓝夫人那么有钱,怎么五年也不见你换俩新马车,衣服再时新可坐着旧马车,到底是你没品味还是买不起豪车?”
真是气死。颜面扫地的蓝夫人一路回家一路埋怨,“老爷掉了钱眼里,成天就忙着做买卖,把我丢在家里不管不问,还要我替他打理一府上下的人。这些年我把嫁妆都用完了,到处借钱花销,就没花过他手里的一文钱。”
“什么破家规,怎么我还不如个外人?他把钱库钥匙分给三个账房先生保管就不交给我。蓝家那么多钱库,本夫人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未有。这夫人当得忒憋屈,钱都不在我手上,老爷分明把我当家贼防着。”
这蓝夫人路上再三怨念,责骂得理直气壮,可到了蓝家就鬼鬼祟祟的从后院进入自己的厢房。
幸好,蓝员外在客厅召集了所有的家丁护院,开着小会。
对今晚上的家丁聚众赌博的事,蓝员外严加评判,对总管也是疾言厉色的训斥:
“田森,早就有人在我这举报你,说你在家里行贿,收买家丁奴婢,媚主瞒下,仗势欺人,包庇心腹,纵然家丁作恶。”蓝员外数落得田总管百口莫辩,面如土色。
“你是夫人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从前跟在田老爷身边,也是有阅历有经验的老仆。我留你下来,是为了让你好好管理家事,想不到搞成这种场面。你要记住,现在这里已经不是田家,主人是姓蓝。”蓝员外再三提醒总管,随后甩袖走人。
当着下人面被主人责骂,田总管在蓝家专横跋扈又喜欢倚老卖老,下面的仆人私底下都有怨言,只是敢怒不敢言。
看样子这总管在蓝员外这里失去了地位,家丁巴不得看这老狗被撤了总管之职。
“夫人呢?”田总管问着蓝夫人身边的大丫鬟。
“夫人歇下了。”大丫鬟说道。
好啊!我可是田家的忠仆,这些年为小姐马首是瞻,背负不少黑锅。现在出事了,夫人袖手旁观,不管不顾。
回到房间的田总管咬牙切齿,翻箱倒柜收拾金银玉器,背上一大包的财物从后院偷溜出去。
与其等着东窗事发,像条丧家之犬被主人赶出家门,还不如趁早卷钱跑路。夫人,你做初一,我田森就做十五。
听到前院的动静,蓝水烟倚门望月,仿佛是在想什么好笑的事,兀自发笑。此刻这端庄典雅的大小姐面貌艳丽,几近于妖。
这才刚开始,以后我会让你们知道一无所有的滋味。
三更天,开封府衙门口灯火通明,开封府尹面见着两位穿着校衣的公人。
当白捕头来接班时,那两个公人转过身,其中一个身材矫健的公人颇为面熟,这正是吴太守的长子吴彦歆。
“巡察司御史大人,深夜发下通缉令。白捕头,你带领捕快去城门口严加搜巡入城百姓,及时抓获入京的叛贼。”开封府尹过来给白叶衣发下任务。
几张通缉告示落到了白捕头手里,这时吴彦歆才慢悠悠的说道:“歙州刺史孙荣廷在本地招兵买马,偷盗粮仓,勾结当地百姓叛乱。这些叛贼收押之后,又逃狱出了江宁,有人通报他们行踪,是往汴京方向而来。于是殿前太尉高大人命令巡察司缉拿反贼。”自视甚高的巡街御史根本没正眼去瞧白叶衣,背对着她,下着命令,“从今夜起,加重城门守卫,不可放过一只苍蝇。除此之外,还要张贴告示,挨家挨户巡察。要是疏漏,让叛贼入城,你们这些捕快严惩不贷。”
才新任的吴御史倒是好大的官威,白捕头隐忍不发,接下命令后便带着数十个捕快去城门看守。
“不过是个巡街御史,又不是真的御史?”石虎看不惯吴彦歆那架子,跟在白捕头身后呸呸两声。
“素闻吴彦歆为人悍戾,心狠手辣。在他麾下做事,要谨言慎行。”白捕头提醒师弟,不要乱说话。
“按说应该是他带人管街面上的事,怎么苦差事都是我们这些小啰啰干,功劳算他头上?不公平,去他大爷的!本来我该下班了,还得加班熬夜。”石虎满口怨言,这强制加班委实太无人道。
“你也不会老实回家,还是照常去赌坊输个通宵。加班也好,省点老婆本。”白捕头哪里不知小师弟的德性,这家伙赌鬼转世来的。
“我又没意中人,要老婆本干嘛使?还是师姐人缘好,桃花运爆棚,你的情人个个都是美人,肤白貌美,婀娜多姿。真是羡煞我也。”石虎皮痒了,调侃着师姐。
“滚。”果然,白捕头发威,一脚踹开他。
开封府衙门口的吴彦歆发号施令后,便自视甚高的笑着,仿若这块地界都是他的天地。
“哥,我也要跟他们一块抓反贼。”吴彦凝跃跃欲试。
“小妹,外面太危险了,你还是早点回家陪陪母亲,姑娘家不要天天抛头露面。”吴彦歆对亲妹妹说话和颜悦色,稍稍把眼睛抬了下来。
“那些束之高阁的闺秀千金,都没什么自我,像个瓷娃娃。我不要跟她们玩,还是查案抓犯人有趣。”吴彦凝打扮得跟个假小子似的,也不像那些养在深闺不晒太阳的小姐,肌肤不算很白,是健康的麦色。她五官精致,脸盘方方正正有棱有角透着刚毅。
比起清秀干练的白捕头,她更有一股子野性,像森林里的豹子。
“你要凑合热闹,兄长不拦你。但是不要再去太学院找杜烟岚胡混。爹最讨厌的就是杜宏坤,你少跟他家的人来往。”吴彦歆凶狠的眼神,像条毒蛇吐着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