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中色之泰媪传
作者:水云笙 | 分类:古言 | 字数:98.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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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什么狗血言情桥段
这高深莫测的神仙到底想要做什么?那本装逼成神的秘笈暗藏着什么奥义?芍药且看且经历着,自有所领悟。
“神仙不会害人。”孟婆还是难以捉摸的神态,眉眼笼罩云雾,诡异朦胧,好似她的眼睛掩着无形的丝带,透着神性。
“我是个丈盲,不要用太多隐喻,对付我,最好简单粗暴。不然我猜个半天特别耗费脑子。”芍药不想动脑子,有啥说明白好了。
“几句鸡汤就能让你这种爱慕虚荣,执念深重的傻叉觉悟?如果你想立地成佛,不如换掉头套,去相国寺出家。”孟婆之前把芍药丢到相国寺两回,可还不是让这丫头给跑了。
“鸡汤我不信,现在流行的毒鸡汤,害人不浅。你也太毒舌了,能夸我两句话么?”芍药从未见过孟婆对自己和颜悦色。
长得跟天仙似的,一开口就大煞风景。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我不在开封,你得管好裤腰带。别让那些妖魔鬼怪上你的身。别等我回来,你就浪死了。”孟婆还不忘来句临走恐吓。
看她转身要走,芍药眼珠子一转,嘿嘿调笑道:“孟婆,你身边那个魔女怎么不在?还有你怎么在杜烟岚身边?”
正背过身的孟婆,低头抚摸着团成汤圆的小兔子,沉默不语,懒得对傻逼解释。
于是,她听到了傻逼贱兮兮的说道:“你是不是太凶了?魔女受不了你的脾气把你甩了?还是你看杜烟岚见异思迁,劈腿了?我想,神仙责任感重,你应该不会劈腿,那就是被甩了。欸!你想在杜烟岚身边疗伤,用新欢来忘旧爱。但是我觉得你们站在一起像双胞胎,面对面就像照镜子,没有夫妻相。”
孟婆脑门上爆了条青筋,咬着牙根,声音阴沉可怕道:“什么狗血言情桥段?”把她当成什么了?神仙非得爱得死去活来?
“现在戏台上都是这种差不多的台本。神仙思凡,与凡人谈恋爱,然后触犯天条打成凡人,最后杀妻证道,再回归仙位。不这样就没戏剧性,观众不买账,票房拉稀,没钱赚。”芍药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死皮赖脸继续胡言乱语。
“呵。”那花瓣似的红唇,勾起了一角,隐隐露出一弧皓齿。
死丫头就不盼点好事,果然世人都爱看神明堕落,爱看仁慈悲悯的女神黑化成魔。很好,让你嘴贱。
孟婆那朦胧的眼神遽然神光乍现,黑眸朝右边眄去,轻笑了声,周身威压爆发。
“怎么忽然那么冷?”家仆们搓着手臂,看着天色。
东边已经升起了红日。空中只有微微清风。早晨的开封欣欣向荣,繁华依旧。
“啪!”清脆的耳光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方响起。
骏马打着喷嚏,扬起了蹄子,向前行去。家奴们各自坐在马车的车辕上,身上盖着条棉袄子,静默着随行。
“公子,一路走好!”墨玉站在台阶上对离去的马车挥别。
等马车转过了街头。那站在街道中央插手的戏子吹吹口哨,拍拍双手,大摇大摆的走向自己的马车。
“大哥,你脸上怎么了?”赵二虎从车后面走过来惊讶的问道。
“被女神打了。”芍药耸肩,早知道会挨打,可就是忍不住对孟婆犯贱。她哼笑着,自己上了马车。
“我怎么看大哥,挨打了还很开心?”赵二虎感到万分惊奇,对周文龙纳罕道。
“大哥虽然言行迥异,可他的本事在我们之上。能结交御史大人,就说明我当初慧眼识伯乐。跟着他,我们都会有好日子过。”周文龙眼里闪着精光,这次压对宝了。这个名伶巧言令色,世故圆滑,前途无量。
城门前,守卫看到是杜御史家的马车,立马恭恭敬敬的让路,打开城门。
“慢着!本官还有件事找杜大人。”从侧面街道出来一对官兵,带头的吴彦歆骑着高头大马来到杜烟岚的马车边,神色严肃,带着几分谨慎。
才两天功夫,杜烟岚就一跃成为正一品的巡抚使,风光无限。吴彦歆在她面前,大失威风。今天过来,都带着悻悻之色,哪见平时的眼高于顶,盛气凌人。
“何事?”车帘打开,车厢里的杜烟岚仍旧端坐着,只用侧脸对着外面人。她的颌面平整,弧度非常美好,脸庞线条比汴京城的御街都要流畅。
“我妹妹不见了。”吴彦歆忍耐着心中的妒火,面上透着急切之色。
“令妹?”杜烟岚思忖着,随后转头看向他,神情淡淡,“她不见了,你来找我做甚?”
还能做甚?吴彦歆脸色铁青,“她偷了我令牌,擅自出城,定是要随你去安徽。你也知道,她对你的心思。”
那吴彦凝可不是闺阁小姐那般矫揉造作,早已大方表露对杜烟岚的喜欢。
“我见到她,会劝她回家。”杜烟岚微微点头。
骄横跋扈的吴彦歆在她面前还不敢狂妄,难得会道谢,“那就有劳杜大人,要是她不回家,麻烦您照看。”知道妹妹的倔脾气,不见黄河不死心,哪是容易回头的。
第86章 什么狗血言情桥段
“可以。”杜烟岚应声,眼神沉静,不露声色。
“走。”吴彦歆挥手让官兵都退下,自己也拨了马头打道回府。
杜烟岚也放下了车帘,像入定的老僧端坐着。
几辆马车出了城门,驶向了郊外。
“吴少爷,我看这杜大人面相虽贵,却是福薄之命。”吴彦歆身边的幕僚刚才在一旁小心窥看着杜烟岚,测算对方命数。
“郭先生,你精通数算占卜,奇门遁甲。可能算算,此回杜烟岚还有命从安徽回来么?”吴彦歆巴不得这病秧子死在路途中,倒是让妹妹死了这条心。
“看这位御史大人,双眼有神,应有贵人相助。”一时半会儿,杜烟岚还死不了。谋士说了这句话,让吴彦歆大受打击。
他骑着高头大马,走在街道上,脸色难看,想到十四年前发生的事。
太学院里,八岁的吴彦歆身材矮小,胖墩墩的短手短脚,貌不惊人。那时候他爹还不是太守只是给高太尉身边办事的守备将军,也就是个五品武官,在那些家世显赫的官宦子弟里是个末流。
太学院里也是拉帮结派,那些尚书侍郎家的孩子都拥护着皇亲国戚,凤子龙孙,谁也不把吴彦歆当根蒜。
这矮冬瓜才学平庸,又长了坏人脸,断折眉大马脸还左眼大右眼小,真是讨人厌。
当然谁骂他丑,就会挨揍。在小个子里,他也是生龙活虎独霸一方。当然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霸道,还有比他更霸道的。
有天傍晚,吴彦歆就把几个高年级的霸王堵在了一条人迹稀少的走廊过道中。
“吴彦歆,你小子挺横啊!每天欺负比你弱小的同学,指挥他们给鞍前马后,按肩捶腿,真他娘的舒服。你当自己是太子么?让官宦子弟伺候你!今天,老子让你趴在地上给我当马骑。”这些小霸王家里都是大官,所以不怕把事闹大。
就算吴彦歆去院长那里告状,被撤学的还是他。
“给我爬!爬啊!”那些叫嚣爆喝中,还带着不堪入耳的骂娘声。
吴彦歆屈辱的跪在他们面前,红着眼睛低着脑袋,像狗一样匍匐在地。
“学狗叫!学狗叫!你这只胖狗,蠢狗,我是你主子,以后我让你咬谁,你就得咬谁!”那个领头的校霸是蔡京的侄子,叫蔡童。他趾高气扬的拿鞋子踩在吴彦歆脸上,吐了口浓痰。
那口痰粘在眼睛上,眼前的世界像糊了,露出了浓稠污浊的真相。原来风和日丽,红花绿叶只是表象,世道是如此肮脏黑暗。
有些人心狠手辣而不自知,只有对着恶人相照,才知道自己也不过是条地上爬的臭虫,人见人厌。
“汪汪汪!”吴彦歆在恶势力之下,毫无骨气的跪地学狗叫。
“小子挺识趣的,好,我就让你做我蔡童的小弟。都说狗爱吃屎,我就先赏你一泡尿。”蔡童浑身是戾气,专干下三滥的恶事,当下就解开裤腰带顶着胯对着吴彦歆的脸撒尿。
旁边的几个帮手哈哈大笑,幸灾乐祸鼓掌叫好。
就在他们恶整之时,走廊尽头出现了一人。那温雅的腔调,可不像孩子,不疾不徐,如同老夫子。
“院长过来了。”杜烟岚轻轻的说了声。
这下蔡童几个人都慌张起来,急忙提起裤子扭头就跑。
他们也就是纸老虎,一戳就穿。
杜烟岚那时只有七岁,身高比同龄人稍长,姿态挺拔,严正守规。他穿着儒生衣服,青衣罩衫,头缠纶巾,同样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却一眼能从人群里识得,卓越非凡的气质,让人刻骨铭心。
与他比较,吴彦歆丑得跟只癞蛤蟆无疑。
虽然杜烟岚一句话就吓退了蔡童,但是吴彦歆并不感激,甚至倍感羞辱直想杀人灭口。
居然让这个病秧子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真是奇耻大辱!
然而杜烟岚并不过来,神色平淡,不动声色转身离开。
也许她只是碰巧遇上这等事,便随口出言相救。也是好心,不过这世上好心无好报,恩将仇报之事常有。
自那以后,吴彦歆就恨上了杜烟岚,于是在年底书院大考之时,便撺掇蔡童找人代考。而这代考最好人选就是七岁便能诗能文的杜烟岚了。
十四五的学生还要让七岁小孩子做枪手,也是厚颜无耻。但是蔡童还真就找上杜烟岚,威逼利诱道:“姓杜的小鬼,老子给你五百两,大考你代我去。”
他大马金刀的坐在学官先生坐的位置,对杜烟岚颐指气使。
正在练字的小杜同学,依旧旁若无人般悬腕挥笔。
“你个小王八羔子,敢无视我!到底干不干?不干,放学回家就堵你!天天揍你三顿。”蔡童怒声喝道,嗓门很大,外头路过的学子吓得哆嗦了下赶紧跑了。
在蔡童身边助威的吴彦歆也是又嫉又妒,这杜烟岚弱不禁风的身子骨还如此倔犟,对比自己,便成了高岭之花。
“我不与白丁无知者来往,你要找我帮忙,先得过我一关。”杜烟岚慢条斯理的说着,神色沉静,双眼冷淡,眼里根本无活物,仿佛神明的睥睨。
只见她换了张纸,提笔狂书一个字,入木三分 力透纸背,随后拎起来反转对着台上的人,问道:“这是什么字?”
蔡京讶异的念道:“娘?”
什么意思?等念出声来他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龟儿子。”杜烟岚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毫无感情的笑容。这分明是挑衅。
“你敢耍老子!小歆子,上去揍他!”蔡童气得七窍生烟,暴跳如雷,被个七岁小孩耍笑,白长那么大岁数!
当时的吴彦歆是想不到,为何在同样的恶势力下,杜烟岚依旧坚贞不屈傲骨嶙峋,而他却像条狗趴在地上被羞辱蹂躏,苟且偷生。
很想毁了这个清高贞节的家伙!在他挥拳的时候,端坐着不动的杜烟岚忽而抬眼看他仿佛认出了什么,眼里有着冷意。
她认出吴彦歆就是那日被蔡童欺压的孩子,可今日他却恩将仇报。
失望吧!你救了只恶鬼。为虎作伥的恶果。吴彦歆感到倍受羞辱,心中有股沉闷痛苦的力量让他发疯发狂,恨不得把眼前这片纯净彻底撕碎!
即便杜烟岚是它山之石,坚不可摧,可他就毁灭,砸碎这挺拔的脊梁。
“呯!”他的拳头狠狠的砸中了那张沉静的脸。
很快,杜烟岚便口吐鲜血,嘴角青紫一片。她仍旧纹丝不动,犹如入定的老僧。
“给我打!狠狠的打!”蔡童还在叫嚣,拍着桌子命令道。
学堂门口走来了学官与督学,看到这里的乱子立马呵斥道:“斗殴闹事,都给我去外面罚站!”
挨打的杜烟岚垂下眼帘,从袖子里取出手帕擦着嘴角下巴的血迹,剧烈的咳了一阵,估摸着伤了肺,那云雾朦胧般的眉眼露了丝痛苦。她艰难的站起来,缓缓走出去,依旧腰背挺直,仪态从容。
她连死都不怕,根本无从下手。吴彦歆握紧拳头,脑海里转着无数灭口的手段。
他们几人都在太阳底下罚站,杜烟岚站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晕倒随后被抬走看大夫,剩下的几个造事者都站到了太阳下山。
回家后吴父准备好了鞭子,在客厅里大动肝火把吴彦歆狠狠抽了一顿。
次日上学,带着一身鞭伤的他从杜烟岚的学堂路过,就听到这个病秧子正回着院长的话:“昨日之事,我与他们都有过错,督学师兄并无错判。”
院长正视着她,微微惊讶,“你并未动手,又有何错?”